熄灯（131）

　　肖战也反应过来了，立刻说，“齐叔您别多想，我不是那个意思。”

　　齐叔勉强笑了笑，说，“我知道。我只是在为你高兴。你能遇到一个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人，这样很好。”

　　肖战轻轻点头说，“是啊。他给了我很大的力量。”

　　只要一提起王一博，肖战清亮的眼睛里总是不自觉闪着光，像阳光照透乌云，露出欣欣向荣的希望。

　　齐叔欣慰地说，“既然如此，现在尘埃落定了，你们以后也可以好好过日子了。”

　　肖战苦笑了一下，说，“但愿吧。”

　　然后他转了话题，说，“对了齐叔，您今后怎么打算？”

　　齐叔微笑着说，“你不用担心我，我已经找好了养老的地方。靠着海，以后每天吹吹海风，看看鸟，挺好的。”

　　肖战想了想，说，“也好。有事您一定联系我。”

　　“好。”齐叔点点头，伸手拍了一下肖战的肩膀，说，“去吧，他还在等你。未来的一切美好都在等你。”

　　肖战静了静，说，“齐叔，我真的……还有美好的未来吗？”

　　“为什么没有呢？”老齐宽大温热的手摁着他的肩，说，“阿战，别小瞧自己，你是个很有能量的孩子。你比自己想象中的要伟大许多。你善良、勇敢，你值得拥有一切美好。”

　　肖战沉默了一会儿，笑笑，“嗯，谢谢齐叔。”

　　他深深对着齐叔鞠了一躬。

　　肖战上了车，在王一博无声地注视下硬着头皮关上车门，正襟危坐着系上了安全带。

　　然后他轻咳了一声，终于朝王一博那边偏过一点脸去，温声说，“我……我送你回家。”

　　王一博嘴唇蠕动了一下，说，“不。”

　　他的声音虽然很低，但清晰且坚定。肖战却像没听见似的，说，“这里挺远的，你可以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到了我再叫你。”

　　王一博没动，一字一顿地说，“我说‘不’，我不要你送。”

　　肖战怔了一下，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他尽力克制住了，勉强笑了一下，伸手想去解自己的安全带，说，“那我找个人送你吧，你等一下。”

　　他摁了一下安全带的扣子，却因为手滑顿了一下，正想再次动作时，一只手伸过来按住了他的手。

　　那只手比他的要大一圈，指节分明，有些微凉，但又让他有一种莫名的灼热感。他下意识转过去看那只手的主人。

　　王一博盯着他，眼睛一瞬不眨，说，“我的意思是，不要你送我。肖战，你跟我一起回家。”

　　肖战被抓住的那只手颤动了一下，他茫然说，“一博，你说什么？”

　　他一定是听错了吧？

　　王一博现在其实没多少力气，但他固执地抓着肖战的手不放。他眼也不眨地看着肖战，突然说，“肖战，刚才有好多血，我害怕。”

　　原来如此。他还以为……

　　肖战心中怅然又慌乱，手足无措地说，“你别怕，一博，坏人都被清理干净了。真的不会再有坏人了，你别害怕……”

　　你别害怕，别……远离我，别彻底让我离开你身边。

　　我想为自己争取一个还能关心你的资格。

　　王一博说，“可是我真的很怕，我看到有人死在我面前，我看到好多血，我自己还参与其中……你知道我怕黑怕鬼怕虫子的。这样的场景我也很害怕啊。”

　　肖战像被勒住了咽喉，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空着的那只手神经质地扣着坐垫皮，紧咬着下唇。

　　他忘了，这本来就是他最害怕王一博看到的场景。那些血腥、阴谋、阴暗……都不应该是王一博该面对的。

　　他徒劳无功地想解释，可是又无话可说。

　　王一博看着他的反应，缓慢地说，“所以肖战……”

　　肖战仿佛在等待上帝的判词，喉结上下滚动，声音沙哑地说，“什么？”

　　王一博说，“所以你给我抱一下吧。”

　　肖战身子一僵，一下子就愣了，“啊？”

　　王一博松开抓着肖战的手，微微张开双臂，说，“给我抱一下。肖战，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