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urora酒店,某包厢的门被敲响。
年轻男人的声音响起来,悦耳而清淡,“进来。”
剃了寸头、纹了整条花臂的大块头推开门,对包厢里坐着的年轻男人鞠了躬,恭敬说,“肖爷。”
火锅的雾气蒸腾起来,汤底红得喜人,花椒和干辣椒铺满了表层,随着煮开的汤冒起的小泡咕噜噜地飘着。
长长的筷子夹着毛肚放进锅里,没多久就放进旁边的干碟里。肖战轻轻搁了筷子,说,“来啦?坐。”
大块头说了声“是”,却没有动。
肖战慢条斯理地一边烫菜一边吃,咀嚼声很小,餐具碰撞间发出清脆的响声。
“义父之前安排你收尾,怎么样了?”
大块头说,“已经处理好了。”
肖战又夹了片毛肚,抬了抬下巴,“说说吧。”
大块头说,“阿齐走漏的风声,让那边提前察觉了。”
“阿齐……”肖战低声重复了一遍,“这小子跟我的时间可不短啊。”
听到了风声,没提前逃走,反而派人来堵他,却又只安排了十几个人。
“这是故意给我的下马威啊。”肖战轻笑了一声。
大块头说,“按照肖爷您之前说的查了,果然是那个人找的他。”
“算我小瞧他了。”肖战说,“没想到他还有这个魄力,敢来埋伏我。”
大块头又说,“阿齐就咬出了那一人的名字,后面那人他咬死没说。”
肖战摇摇头说,“这事未必就有后面那人的授意。有些时候,下面的人就爱揣摩上意。自古如此。”
“但是这账嘛。”肖战慢慢搅了一下锅,说,“还是得算在他的头上。”
大块头说,“肖爷,那边不是跟您谈好要……”
“老四。”他尚未说完,肖战就含笑警告了他一声,“有些事,不要拿到明面上来讲。”
老四立刻噤声。
肖战抽了张纸巾抹了一下溅出来的牛油,又说,“隔墙未必有耳,却要学会时时慎言。”
老四低头说,“是。”
觑了一眼肖战的脸色,见他神色淡淡,不辨喜怒,老四斟酌着问,“肖爷,阿齐怎么处理?”
肖战看着锅里浮起来的虾滑,叹气说,“净会叫我为难。”
老四说,“阿齐说想见您。”
肖战夹了筷子菜,漫不经心说,“我最近哪有那个空。给他家里把抚恤金备了吧。”
老四沉默了一下,说,“阿齐是跟着您的老人了。”
肖战看了他一眼,说,“那就准备双份。”
老四说,“……是。”
“兄弟们最近辛苦了。”肖战从钱包里抽了张卡出来,轻轻放在了桌上,说,“去玩儿两天吧,费用全都算我的。当休假。”
老四恭恭敬敬把卡收了,说,“谢肖爷。”
肖战纤长的手指捏了捏眉心,说,“老四,做我们这个的,要懂得狠。但是这不代表我不把兄弟们放在心上。”
老四低低应了,“是,肖爷,我懂了。”
肖战的唇色被火锅的辣又提了几分艳红,他抿了一下唇,轻声地自言自语,“不,你不懂。——谁能懂呢?”
他有些疲惫地摆了摆手,说,“行了,没别的事就先回去吧。”
老四顿了顿说,“肖爷,那就这么放过他们了?”
“说了给你们放假,就别想其他的了。”肖战指节轻扣着台面说,“这个场子,早晚我会找回来的。”
老四应了,轻手轻脚准备离开,突然被肖战叫住,“等等。”
老四转身说,“肖爷您说。”
肖战眯了眯眼,慢慢说,“我记得那谁最喜欢的牌子出了新款的手巾吧?听说是限量的,应该挺难抢。想办法弄一条,给他送过去吧。”
老四看起来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沉默着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