熄灯（30）

　　玻璃碎片掉下来，在地上摔得粉碎。肖战懵了一下，一转头，发现王一博都快没影儿了。

　　那是肖战第一次见识到，原来这个小崽子能跑那么快。

　　而且非常没有义气，居然没叫他一起跑。

　　两个人跑了好远才停下来，一起双手撑着膝盖喘气。

　　王一博不放心地回头去看，被肖战一手摁着脑袋转过来，咬牙切齿地指控说，“我发现你这小朋友良心大大的坏啊！”

　　王一博看起来有点不好意思，跑了半天，脸本来就红，现在更红了。

　　肖战哼了一声，说，“现在不好意思了？刚才跑那么快！你这叫出卖队友！”

　　“我没有！我不是故意的。”小朋友小声说，但是又解释不清，莫名有点委屈地瘪了嘴。

　　肖战看他委屈巴巴的，难得起了逗他的心思，啧啧说，“你就是故意的！我下次不带你玩儿了！”

　　王一博急了，拉了一下肖战说，“别。你别不带我。”

　　肖战心里坏的很，故意起身要走。小包子一样的王一博一着急，拦着腰像抱一棵树一样把他抱住了，哀求说，“你别走！我错了。肖战，肖战哥哥！”

　　除了爸爸妈妈，除了那晚带着他逃走的手下，肖战没被人抱过，也从来没有人叫过他哥哥，拦着他不让他离开。

　　肖战浑身僵直着，还真就停下了脚步。

　　在王一博看来，肖战一开始就是一个让他想要亲近的漂亮哥哥。只是他心里对人总有怯意，肖战看起来又对他有点不耐烦，他才一直安安静静的，默默跟着他。

　　至于为什么想要亲近肖战，或许是因为他们第一天见面时，肖战看到他身上的伤后那突然心软的眼神和离开时那句别扭的“以后这里分你一半，你要来就来吧。但是不许再哭了！”

　　这个对他凶巴巴的大哥哥，眼睛漂亮又干净，看着他的眼神柔软又哀伤。

　　他一直想叫他哥哥，但一半害羞，一半胆怯，总是没敢喊出口。刚才情急之下才脱口而出。

　　这一喊，他所有的勇气都像被喊出来了，豁出去了似的，树袋熊一样挂在肖战身上，一口一个哥哥地叫，“哥，哥，肖战哥哥～你别走～”

　　肖战发现这小崽子原来不止跑得快，撒起娇来也是一把好手。

　　肖战一手捏住王一博的两颊，把他粉嫩嫩的唇捏的翘起来，噗嗤一声笑道：“你是复读机呀？”

　　王一博呜呜呜地叫，肖战又捏了他几下，说，“怎么？不给捏？那我可走了。”

　　王一博就安静下来，小狗崽一样睁着湿漉漉的眼睛仰头看肖战，嘟囔着说，“给你捏，哥，你高兴就好了。”

　　肖战勉强察觉出几分这小崽子的可爱来，搓面团一样揉了几把他的包子脸，又屈指弹了弹他的脑门儿，“热死了。走了，吃冰淇淋去！”

　　走着走着，肖战突然“啊”了一声，问王一博说，“我都忘了看，刚才那个鸟窝里有鸟蛋没有？”

　　王一博想了一下，说，“有的。5个，但是好像都碎了。”

　　肖战很可惜地说，“那你这技术还不过关，还得练。”

　　小王一博就乖乖点头，说，“哦。”

　　王一博看着笑得开心的肖战，也跟着笑了一下，说，“可惜，后面也没吃上烤鸟蛋。”

　　肖战挠了一下头，说，“其实我也不会烤，我当时乱说的。”

　　王一博说，“哇，哥，你的良心大大的坏啊。”

　　“还说呢。”肖战没好气地说，“人家那窗户钱还是我晚上偷偷送过去的。”

　　……反正窗户还没来得及修，肖战把钱绑在石子上，又用弹弓打进了人家房间里。

　　这件事肖战以前没跟王一博说过。王一博沉默了一下，说，“没人在家？”

　　肖战没忍住笑出了声，“怎么没有，那阿姨中气十足，在门口骂了有半个小时，街坊邻居都被吵醒了。”

　　说的是洛阳话，其实很多肖战都听不懂。但骂人的话是可以做到全球统一的——一听语气就可以听出来。

　　两个人笑了一会儿，王一博上楼去收拾行李了。肖战后知后觉地“嘶”了一声。

　　他刚才是多粗的神经啊，居然主动提起以前的事来。这本该是他们两人之间避之不及的话题。

　　真是不可思议。王一博居然能和他一起平静地回忆从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