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北走进小区门禁系统时,一旁的保安小哥突然抬了头礼貌的喊了她一声,她微笑点头,刚走出几步又被他喊住。
“喻小姐,今天家政去您家收拾东西时候运出一个箱子,说是您要丢的东西。”
喻北点了点头,应道,
喻北“对,怎么了吗。”
保安小哥表情突然有些怪异,他吸了一口气,突然走过来低声说道,“她刚出来的时候碰到了您弟…您男朋友,他好像发了挺大的火,又将东西全搬了回去,我们本来想跟你说一声的,但他不让,说是要当面跟你说,应该还在你家里。”
脸上血色渐退,喻北沉着脸点了头,提着包快步朝里面走。
她气势汹汹的停在了门口,却在开门时所有的愤怒顿时刹了车,她深吸了一口气,才解了指纹开门走了进去。
最后一缕夕阳只照亮了房间的一角,她一眼便看到了垂着头坐在沙发上的边伯贤。
像是一幅画,周围是昏暗的环境。
他的旁边放着一个纸箱子,里面装的都是他的东西。
她突然庆幸让家政阿姨来收拾了屋子,才不至于被他看到她昨晚留下的狼狈,高傲被绷带五花大绑,让她在他的面前显得那么自若。
喻北移开目光,开了灯又平静的换了鞋子,她将包丢到茶几上,便想去厨房接杯水喝。
手腕突然被擒住,他的手心意外的冰凉,令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喻北下意识的抿紧了唇,试图抽出手。
他并不松开,反倒用了力攥紧,喻北吃痛的皱了皱眉,连带着积压的火气也一并爆发了出来。
喻北“放开。”
她冷声提醒,他却充耳不闻。
喻北加大了力度,也未能得逞,她终于愤怒,厉声道:
喻北“我让你放开你听到没有!”
边伯贤缓缓抬起脸,这么近一看喻北才发现当时在路边看到他时不是错觉。
他的脸色真的白的吓人,仿佛许久不曾休息那般,可昨晚彻夜难眠的人分明是她!
他眼角微红,能清晰地看到几条红血丝,他抓着他的手微微颤抖,他哑声开了口。
边伯贤“喻北,什么意思。”
喻北“一个意思。”
喻北趁机抽出自己的手,上面已经留下一道显眼的红痕,她踢了踢面前的纸箱,漠然道,
喻北“带着你的东西,离开我家。”
她转了转手腕朝厨房走去,她想要去拿水杯,却在看到显眼的情侣杯之后眉头一皱,她迅速将那个卡其色的杯子丢进了垃圾桶,拿起白色的杯子接了温水。
身后突然逼近一阵脚步声,不等喻北反应他陡然扯着她的手臂几近粗暴的将她转了过来。
手上的杯子脱了手,坠落在地,随着清脆的响声,刹那间四分五裂。
温水四溅开,打湿了他们的拖鞋和裤脚。
两个情侣杯,一个在垃圾桶里,一个支离破碎,只让她觉得讽刺好笑。
她被他困在案台上,喻北一抬眼便能对上他猩红的双眸,他凑的极近,呼出的气息急促紊乱,明明慌张至极又在强装镇静。
边伯贤“为什么?凭什么?”
他的声线在发抖,嘶哑的令她有些陌生。
边伯贤“就因为这一次你转头的时候我没有立刻出现在你的身后吗?喻北你他妈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能连一口喘息的几乎都不给我,我也是个人我也会累啊。”
他的话无意是一脚迈入了喻北的雷区,喻北从没有没有想过让他永远委曲求全的在他的身后等她,感情是双向而不是一个人理所应当的付出。
他所以为的喘息就是对于她的电话毫无反应,对她的消息始终屏蔽,然后在她无所顾忌的想要一切道歉的说辞去找他的时候,看到他和别的女生亲昵的画面吗?!
喻北冷笑出声,她抬起手重重的推开他的身体,边伯贤毫无防备的后退,狼狈的踉跄了几步抵在身后的岛台上。
喻北“你问我为什么凭什么,我现在就告诉你,就凭我相信了你那些狗屁不是的鬼话!你说你要和我证明我们之间没有距离,现在我们该谈的该谈了,该睡的也睡了,你也该明白的我和你就不是一类人!”
她对上他通红的眸子,内心剐着刀,却还是忍着酸涩将那些话歇斯底里的吼了出来。
她喘了一口气,仰头憋住眼底的泪花,嗤笑道:
喻北“我也是疯了以为能跟一个小鬼长长久久。你可以无所谓把爱情当全部,将所有的真心都投入到日常的小事上,但你有没有考虑过那些事我可能都不在乎?我忙到四处碰壁,像是个陀螺一样四处打转还要顾忌你的情绪,一开完会就超速来跟你吃饭,你以为我不累吗!”
边伯贤“就因为这个…?”
他猛地抬起了头死死盯着她,带着不敢置信。
边伯贤“你看到是你不断挤出时间来迁就我,那我呢,我每次都像个傻子一样在等你,我怕你又半路来一个电话说你不来了,如果不是我一次次的主动找你你甚至都不会想起我这个人,我之所以来烦你是因为你根本没有把我想的那么重要我有什么办法!”
喻北一顿,转而又觉得讽刺,无论之前有多相爱,一旦到了这个地步都会迫不及待的将原罪归于彼此身上,她早就习惯了。
他说她不在乎他,说她不会想起他,喻北没有办法去剜出心跟他解释他在她心里所占据的分量,他不能要求她以别的女朋友的标准去衡量她的感情,她是喻北,她有自己的考量和取度。
将他的照片偷偷设为壁纸,任由他将他的备注改得肉麻,会在他睡觉的时候偷偷亲他偷拍他,为了他的生日礼物绞尽脑汁然后去做什么傻逼DIY,甚至让他睡她跟他说“我爱你”,这些对看似平平无奇的事情对她来说却是唯一,是她给边伯贤的特权。
那他呢,他就该在需要喘息的时候,需要别人安慰的时候任由一个女生把抱住他,亲吻他吗?说什么只要她一个人…全都是屁话!
他将她最痛恨的事情展现在她的面前,凭什么口口声声的说她不在乎他?
边伯贤与她四目相对的片刻,他突然低了低头,再抬头时又靠近拉住她的手,接二连三的刺激与情绪已经令他身心疲惫,光是下午坐在这等她回来就已经耗费了他所有的精力。
他不想跟她吵架,他不想让她们之间再无回旋的余地,他低声道,
边伯贤“喻北,关于这件事我们可以好好谈。”
喻北“不用谈。”
喻北抽出手,转身走出他笼罩下来的阴影,背对着他。
喻北“你不是要喘息的时间吗,我给你,要多少有多少,取之不竭用之不竭,够吗?”
边伯贤“喻北!”
一双手臂突然从身后拥了上来,他抵着她的肩膀埋入她的颈间,颤声道:
边伯贤“你说你喜欢我,说你爱我,你不能不算数。”
喻北“我不算数的话多了去了。”
喻北重重扯下他的手臂,酒红色的指甲不经意的陷入他的皮肉,她狼狈的推开他的怀抱,红着眼。
喻北“我跟每一个谈过的男人都说过,我说过我喜欢他们,我爱他们,现在不照样分的一干二净。”
喻北“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幼稚,我就是不爱了,我不要了行吗?!成年人之间哪里需要那么多峰回路转!你偏要我说出‘我们分手吧’你才懂我的意思是吗?”
他猛地抬起头怔怔看向她,陡然间仿佛灵魂出了窍,愣在那里半天没有动作,那双通红的下垂眼仿佛说着话,他唇瓣抖颤,却没能吐出半个字。
喻北从未见过他这幅模样,破碎的仿佛再也拼凑不起来,她鼻尖发涩,却倔强的扭开了脸,一声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