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表心意

生辰前一天，林凭阑一夜无眠，琢磨着明天的安排，到凌晨才堪堪睡着。

“阿阑，起床了。”迷迷糊糊之间有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一睁眼便看见端阔坐在身旁，“生日快乐。”

林凭阑这才清醒，他十七岁了。随即笑着点点头，跳下床洗漱。

这是他第一次正式过生日。和前几次端阔带他去白和寺吃糕点、看星星不同。

他将作为一国之君，迎来生辰。

匆匆用完早膳，林凭阑就端坐在龙椅上，前来拜见的大小官员、左邻右邦陆陆续续进宫，献上礼物。

有上好的丝绸布段，珍珠玛瑙，也有精心挑选的外邦美食、木雕，放在一起简直琳琅满目。

很快，夜幕降临，宴会即将开始。宫女将道道佳肴摆上桌，各种精致糕点简直叫人挑花了眼。

简单吃过东西，宫里开始奏乐，众人纷纷拿起酒杯献词。林凭阑按照端阔的叮嘱，意思着喝了几杯，便笑眯眯地回绝。

几杯酒下肚，林凭阑再无心听他人献词，目光始终停留在不远处的摄政王身上。

他与身旁的右相聊得火热，不时望向正在翩翩起舞，以此助兴的外邦美人身上。

她们身姿曼妙，舞姿动人，脸上的面纱都挡不住的俊俏简直勾人魂。

原来端哥哥喜欢这样的？小皇帝一不注意就将心情写在了脸上。

望着他逐渐阴沉的脸色，正在敬酒的贤王以为自己说错了话，端着酒杯的手微微颤抖。

一旁的张丞相轻轻拍了拍他的背，示意他别走神。林凭阑这才回过神来，微笑着对贤王点头。

贤王心里直呼感谢陛下不杀之恩，匆匆退下。

生日宴结束时夜色已深，众人陆续离宫。邻邦居民则被张丞相留下休息，决定次日动身离开。

林凭阑谢绝了李国公的陪同，独自来到后花园，望着一大片姹紫嫣红发呆。

前任君王喜欢玫瑰，品种越是高贵他越中意，却怎么也养不活，便下令将后花园空出来。

后来林凭阑上位，端阔在他登基的第二年问他喜不喜欢花。

林凭阑点头的第二天，端阔就将后花园重新修剪一番，移接来不少灌木，亲力亲为地播种，施肥。

次年，这里用万紫千红来形容也不足为过。端阔种了许许多多花，有海棠一类，还有些普通到叫不出名字，但放在一起却如此赏心悦目。

和种植的人一样。

一想到端阔，林凭阑又皱起眉头。

端阔早晚要娶妻生子的，他是那么优秀一个人，不能让他一辈子在朕身边辅佐朕。

一辈子也不是不行，他看起来明明也很喜欢朕，一直都对朕那么好。

可是他今天看美人那么久，果然对朕好只是为了履行义务吧。

但他也说过他很喜欢阿阑，都依阿阑，说不定是和朕一样的喜欢。

也不对，他也没有只教朕，他还教过右相......

一想起右相，皇帝简直委屈地想哭。教右相射箭就罢了，还和右相聊的那么开心做什么，说不定看外邦美人也是右相提议的。

“阿嚏！”大厅里的右相打了个喷嚏。

李国公递了一张手帕，“如果是感冒，这两天和陛下保持距离。”

后花园的林凭阑还在郁闷，忽然听身后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怎么没回去休息？”端阔将手轻搭在林凭阑身上，却被他回过头时泪眼汪汪的表情吓到。

“你怎么了？怎么哭了？是不是谁逼你喝酒了？”情急之下，端阔也顾不得礼节。

“没什么。”林凭阑抬手擦干眼泪，“那些外邦女就在宫里，估计现在还没睡，端王要是喜欢，要抓紧机会。”

“还有，朕想明白了，端王不用因为顾忌朕就不成家立业，朕有分寸。”

说着，林凭阑觉得自己简直仗义极了，不由哽咽，“朕是个明事理的皇帝，不会为难端王。”

端阔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奶团子是吃醋了胡思乱想，不由哈哈大笑，抱紧林凭阑。

林凭阑心里又气又恼，这人对自己好又不负责就算了，现在还笑的出声？

“陛下这是吃醋了？”

好，现在又戳穿自己，端王果然长本事了。

林凭阑气过之后才意识到两人的姿势过于暧昧，红着脸推搡着想挣开他的怀抱，却听见端阔又说，“臣这样算是抓紧机会了吧？”

林凭阑停止推搡，大脑像是死机一般一片空白。

端阔放开他，为他把残留的眼泪擦干净，又刮了刮他的鼻尖，“不哭了。”

林凭阑还在发愣，“你说，抓紧什么机会？”

端阔轻笑，“喜欢的机会啊。”

林凭阑再次愣住，脑海里有什么东西在叫嚣，整个人迅速升温，激动快要溢出心脏。

“你对我好，不是因为我是皇帝？”

“不是。”

“你说都依我，不是因为害怕我为难你？”

端阔笑出声，“当然不是。”

“那你......”

“我喜欢你。”端阔的声音充满坚定。

“接下这份差事的时候，我并不喜悦。我对政事不感兴趣。”

“可我看见你的时候，我觉得带一个小奶团子也不会什么苦差事。”

林凭阑没注意到自己什么时候又掉了眼泪，“那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去年。感情是一直存在的，但我用了五年确定自己的心意，现在看来，我很幸运。”端阔抬手拭去林凭阑眼角的泪。

林凭阑像是再也抑制不住一般吻上端阔的唇，少年的感情总是炙热而火烈。

端阔顺手揽过林凭阑的腰，顺着他的呼吸教他换气。

交缠良久， “那你是不是会一直教我？”林凭阑急切地想知道答案。

“总有一天，你会出师，那时就不是教了，是陪伴。”

林凭阑扑进端阔怀里，圆满地结束了自己的十七岁。端阔附在他的耳边，

“我爱你，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