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过一个传说。”
“嗯?”
“一位农夫上山砍柴时,救了一只白鹤。白鹤为了报恩,化作一位少女,与农夫生活在了一起。好景不长,农夫病倒了。”
“穷困潦倒中,少女拔掉自己的羽毛织布来卖钱,为农夫买药治病。终于有一天,少女只剩下最后一片羽毛,如果这根羽毛拔掉了,她就会重新变成白鹤。”
“她哭着问农夫:‘如果我没有能拥抱你的漂亮手指了,也没有好听的声音能一遍一遍地呼喊你的名字了,如果我不再是一个人类能陪伴你左右了,你还会爱我么?’”
乳白色贡缎泉水一样在他们两人赤衤果的身体下缓缓流淌出旖旎的触感,孝霖姬躺在他的怀里,用平缓无波的声音说出这样的故事。
今夜是新月,四周亦没有任何灯火,幔顶重幔之间的床第像是在黑夜海面上,驶向深渊的一艘孤独的舟船。
孝霖姬靠在夏油杰的身上。
他揽着她的肩膀。
荒唐而疯狂的靡靡,使得她几乎像是濒死了。身体疲累至极,意识像溺至深海。
这是在拥抱吗。
孝霖姬看不见夏油杰的表情,甚至看不见他的轮廓。
简单处理过的伤口渗出鲜血,与他身上苦荞香的味道,混合着兰草的YU望气味,像是一种特殊的木质香,前调侵略,中调平稳,后调察时已入心肺而不可逃离。
夏油杰的呼吸浅浅的,沉声而不语。孝霖姬沉沦在这种黑暗之中的感官刺激,用一种平缓的语调,说出了这样的传说。
直到最后,他没有问结局,亦没有回应。
孝霖姬不知是昏还是睡了过去——
在失去意识时,她能记得夏油杰的手指挑起她散落的发丝,放在了他的唇边轻轻一碰。
这样吝啬的吻。
明明没有睁开眼睛,却好像看见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被风吹过了轩窗,落在了自己的枕边。
“夏油杰,下雪了。”
“嗯。”
“夏油杰,放我走吧。”
就像那个没有结局的传说一样。
夏油杰仍没有回应她。
……
征夷大将军受伤的事情很快传遍了,但是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是怎样受的伤,只是知道夏油将军卧床休息,朝廷里又送来一大批补养品,要他好生调养。
他并不来探望她了。
孝霖姬好像也学乖了,老老实实地呆在小院里,不乱跑,不惹事,也不再去管夏油杰所有的是非。
到了夜晚。
“你到底是谁啊?”孝霖姬捧着脸,问他。
他还是那样,从来不回答。
“真是个小哑巴。”孝霖姬笑了起来,“那你什么时候带我走啊?
他愣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因为她那句称呼,还是她后面那句突然没有来由的话。
孝霖姬歪了下头,手指在桌面很无聊的敲打着,“你每天夜里都会来偷偷看我,虽然只有我喊你你才会来见我。虽然我完全记不起来你是谁,但你好像还和我很熟。提起我的先生和发小,你好像也不是很熟,只是一知半解,看起来并不像是临荒山派来的人。你这样一身夜行衣,也不是大和人惯穿的样子。你武功很高,因为你在幕府都埋伏了这几个月了,还没有人发觉你,就连夏油杰都没有察觉到。而在这个地界上,能让夏油杰都察觉不到的高手,我都听说过或者见过。你看,又不是大和人,又不是那社寺或者什么酒楼里的。那你这样的打扮,又总抱着剑,多半是什么组织的杀手刺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