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

Chapter 1 离婚

【卢卡斯】

我接到简历，只来得及看一眼就被迫上了战场。其实，只要多一秒，这件事就会容易许多。但愿如此，梅林保佑！

“卢迪，带录音笔了吗？”一个不知道是谁围上来就摸我。

“用你的蠢|脑子好好想想。”我用左肩撞开他，夹了档案袋就照常通过走廊，“还有，谁再他|妈|的嗲嗲地叫我卢迪，我就割了他的舌头炒着吃。”大概是我的无礼起了点作用，那人知道了我不好惹，讪讪地扭到别处去揩油了。

周围的灯火很暗，只可以依稀看见古旧的、泛着濡湿潮气的砖墙上挂着世世代代属于纯血统的画像。但是，他们被囚禁了，呆在那里一动不动；不是那些活跃的、会和你开开玩笑的人。让人憋闷地紧。

“今天是什么事？”我从兜里掏出打火机打算点根烟去去这里的霉味。

“小夫妻闹离婚呢。”这回是琳达，她是我的同僚，也是从前坐我这个位子的刘易斯的搭档。这次的事本来也是刘易斯接的，不过眼下她跳了槽。不然，任何一个人只要稍稍动点脑子就知道，我一个天天吃英格兰救济粮的人来这儿能有什么好事。

“有点意思。”我掸掸衣襟，猛地吸了一口烟，呼出一口熟悉的、醉生梦死的烟雾。

“醒醒吧，赶紧走。”琳达自然地翻了个白眼，一脚踩在我的旧皮靴上，疼得我龇牙咧嘴。她一向是这样讨人嫌，我也见怪不怪了，掐了烟头就扔在走廊里。我本想把它彻底踩踩灭，但是擦身而过又没了兴趣。

琳达说的对，时间不等人，没空让我瞎想。我们很快到了调解现场，我在我的位子坐下，视野不错，方便记事。我抬头就看到顶上暗淡的条幅“为你解决一切疑难”，差点笑出声来，睁眼说瞎话真是没人比得过老劳瑟，这一个记忆和秘密的地下交易所他都能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女方是一个身材娇小的金发妇人，有近三十岁了——也许没有，但她有不属于那个年龄的刻板顽固。我叫她格林格拉斯小姐，称婚前的姓让所有人愉快些。

男方是位瘦削的先生，也是金色头发，档案上写他在圣芒戈有份差事，我叫他马尔福先生。他比照片上更加颓废，尽管他试图用墨镜遮盖一下，但是黑眼圈依然深得吓人。如果不是在这里看见他，我一定以为他昨晚去夜店吸大|麻了。

“开始！”主持的老头儿吼了一句，我注意到格林格拉斯小姐浑身瑟缩了一下，猛地抬起头的刹那，我看见她那简直可以称为惊为天人的面孔，还有眼角淡淡的泪痕。

“诉求。”我望向马尔福先生，用羽毛笔在本子上记起来。

“我要求离婚。现在立刻马上，我一分钟都不想多等了。”马尔福先生的语速很快，但是吐字很清晰，似乎已经排练过很多次了。

“你呢？”琳达面对着格林格拉斯小姐。

“我希望不要。”格林格拉斯小姐把“希望”加重了，说得有些磕磕绊绊，看得出来斟酌了很久。

“日子过不下去的！”马尔福先生激动地把二郎腿放下，两撇小胡子紧张地抖动着，“先生，换做你也许你这几年也忍受不了。我的妻子，她剥夺了我作为一个男人的基本权利！”

“冷静些。”主持眼皮都没有抬，只是轻描淡写地见机说。

“请您说清楚，简洁一点。”我睥了他一眼。有趣，看来我不是白跑一趟。

“我要求性生活，她不接受。”马尔福先生很快冷淡了下来，他咬了咬唇，“我们试了很多，真的——各种专家都看过了——没有用！她不肯努力。朋友，梅林在上，但凡我有一丁点办法我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我在尝试，”格林格拉斯小姐的目光躲躲闪闪地瞥向丈夫，“梅林在上，我只是需要时间。”

“时间、时间！你他|妈|的还要多少时间！”马尔福先生耳根发红地吼道，“七年了，整整七年了！你如果爱我，为什么不可以！！”

“德拉科•马尔福！我以身家性命发誓，我如果是个婊|子……”格林格拉斯小姐说话连贯了许多，面孔也因为血气上涌恢复了红润。

“别他|妈|的惺惺作态！老子消受不起！”马尔福先生迅速把婚戒摘下来[注1]，朝格林格拉斯小姐扔去，但她毫无压力地闪开了，反而顺便把婚戒捡起来捏在手里，轻轻拭了拭，小罗伯特冲过去把马尔福先生拉回座位。

“我知道！我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一群杂|种！”马尔福先生没有站起来，但是仍然骂骂咧咧，顺便朝我翻了几个白眼。

男方有家暴倾向。我在本子上记下这句话。越来越有意思了，我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椅背上，眯着眼睛打量着格林格拉斯小姐。

琳达发了问：“小姐，下面请你如实回答。”

“嗯。”格林格拉斯小姐做了个OK的手势，但是目光往窗外飘，“我已经把我的记忆交给你们了，不管我还记不记得，至少它们是不会说谎的。”

“小姐，你是处女吗？请说实话。”

听到这句话我差点喷出一口水来——当然这证明工作时不喝水是多么重要。琳达啥时候尺度也这么大了？看不出来啊……我意味深长地向琳达投去目光，她并没有给我答复，反而是格林格拉斯小姐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

“是……呃，也不是。”格林格拉斯小姐的声音低了下去，但马尔福先生还是听见了。他把正吸着的烟夹下来，冷笑着说：“看吧，我说的没错吧？她就是个贱|货！”

“但那是在结婚前！”格林格拉斯小姐转向马尔福先生，咆哮。

“谁知道你是不是旧情难忘呢？”马尔福先生刻薄地说。

“我——不——是！”格林格拉斯小姐一字一顿地说，双眼含泪，“那一次让我感觉糟透了，不能再糟了。我说了我只是需要时间。你以前没做过吗？二十四岁的处|男？谁信呢！”格林格拉斯小姐的语气越发尖刻，后来索性变成了讥讽。

“是，我想再和你做|爱的时候更加完美，我只是做点练习。”

“我告诉你，我不相信！”格林格拉斯小姐恶狠狠地扭过头，“你以为不满意的只有你一个人吗？”

“看起来你们之间有点误会。”主持略显尴尬地插了一句，“现在请你们分别到自己的房间，男女双方上交记忆，不得隐瞒。”

“我早就交了。”马尔福先生没好气地说，“我没什么秘密情|妇，你要看就看好了。”

“现在调查记忆里是否有封印，若果有，请负责人解开。”我低头看了一下马尔福先生的记忆，你别说，还真有，而且像一个女人的手脚。我没多管，解开了就把记忆递给琳达，然后把马尔福先生领到单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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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我们这里的风俗是夫妻双方在牧师面前交换婚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