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古意（八）

毒蛊逐渐逼近，众将士皆亮出寒芒，无一后退。比起这个，袁瑨与诸将眼中视死如归的寒芒，才更加令人钦佩。千钧一发之际，数支火箭划过了漆黑的月夜，把俨然有序的毒蛊打了个措手不及。随后，几只羽色鲜艳的“公鸡”从天而降，他们不惧毒蛊，在它们几番啄食之后，毒蛊便四散而逃。这正是白泽司的神鸡，乃天下毒虫的克星。神鸡乘胜追击，将众毒蛊驱逐到了一块油地，随即便停了下来。

“起火！”一名身着白泽纹理的素装男子突然大喊，他正是白泽司的人。话音未落，毒蛊之下的油地瞬间被火苗点起，燃出丈高烈焰。这油正是猛火油，大批的毒蛊葬身火海，化为乌有。

“白…白泽司…来…救援了……”

话罢，声音渐弱的袁瑨便无意识地栽下了黑马，晕厥在地……

“袁司军！”

“司军大人！”

……

不知何时，袁瑨已然走进了一片茂密的竹林。他漫无目的地挠了挠头，不知所措。方才还是满地毒蛊、尸横遍野的“修罗场”，可此时，眼前却是幽静葱郁、鸟语花香的青竹林。他毫无办法，只能循着青竹，一直缓缓前进。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进入了竹林的深处。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映入眼帘的是一股清流。清流之中，一对羽毛艳丽的鸳鸯自远处游来，一路嬉戏。

“这是……”袁瑨深有似曾相识之感，只是此时此刻的他却怎么也记不起来。

“袁公子，你来了？”一个倩影正静静地坐在河边，背对着他。

袁瑨一脸惊愕地看着她，不自主地怔了一会儿。随后，才迟疑地问道：“阿…阿杨……？真…真的是…你吗？”

那长发及腰，头带青木簪的女子并没有回头，着手拿起了一小块槐花糕，放在了嘴里。竹林顿时花香四溢，袁瑨也轻轻地凑了过去。竹林中叶声沙沙作响，和着清脆的鸟鸣，反倒更加悦耳动听。

“阿杨，槐花糕好吃吗？”袁瑨微微一笑，仿佛这些痛苦的经历从未发生过一般。

“当然好吃啦，这可是‘糕中精品’啊。”

袁瑨听后，反倒用十分宠溺的眼神看着她：“少吃点，吃多坏牙。”

阿杨点了点头：“快看！那边青竹上的字。”话罢，她便十分兴奋地用手指了指一旁的青笋：“怎么样？怎么样？是我亲手刻的。”

袁瑨顺着她的手看了过去，上面正是歪歪扭扭的“鸳鸯”二字，他十分温柔地说：“好看！很好看！”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刻的！”

“对对对，我家阿杨最厉害了。”他边说边去用手摸她的头。可是……却什么……也摸不到。只是一瞬间，充满生机的竹林就变成了断壁残垣的废墟。顿时他心中一惊：这里…这里不是杨府吗？

“阿杨！阿杨！你在哪里？”

可是，他的叫喊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随后，他便焦急地冲了进去，像是发了疯似的地寻找着阿杨。功夫不负有心人，最终他寻到了她，只是寻到的是一具冰冷的尸骨。他抱着这具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尸骸，号啕大哭。他知道尸体头上的青木簪子非阿杨莫属，那木簪可是袁瑨当年用花重金寻来的青檀木，托城中老匠制成的，专门赠予阿杨的。

“阿杨！”

“阿杨！”

“阿……”

……

“阿…杨…”

“阿杨！”袁瑨猛得一下睁开眼，惊魂未定地坐了起来。

“袁兄，你醒了？”程澜见状，立马凑了过来，“袁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