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 ·柒】
◆◇ ／／／／
-“如果赶不上日出，错过日落余晖，请记得还有满天星辰，还有第二天。”
-“没关系的，躲起来的星星也在努力发光。”
-“凡是过往，皆为序章。”
我曾经鼓起勇气跟老师说:“老师我失忆了。”
她先是愣在当场，随后尬笑。
确实，这种事，怪尴尬的。
但，尴尬的不应该是我吗？
我不太能理解。
“这样啊？看医生了吗？”
这下我意识到了什么，笑笑，没吭声。
出门前，妈妈是这样叮嘱我的：“失忆了也要坚强，一个人上学可以吗？”
我点头，沉默着。
走前，她补充了一句：“宝贝，自己跟老师解释清楚哦，你有什么想法，都要告诉她，不然她不知道。”
“就算说了，他们也无法理解啊。”
空气突然安静。
最终还是被我妈打破了僵局：“没试过怎么知道？快走吧，别迟到了。”
想着要是迟到的话必定“罪加一等”我也不好说什么了。
可如今，我担心的事情真的发生了。
“我待会打电话给你妈问清楚，你先去上课吧，别耽误了。”
却还是像看囚徒一样注视着我，直到身影消失在她眼前，她叹了口气，原因不明。
始终没有动力触碰拨号键，而后放弃了。
她选择了相信。
相信她自己的直觉
——我没失忆。
可不知怎的，这事就传开了。
“什么时光续费？那东西靠谱吗？好玩吗？”
“我也想试试。”
看着围在我身边的人群，不太习惯。
“没有这事，不要听别人乱说，听我说。”
咬咬牙，有点恨。
只是，该相信的没被相信，不该存在的的频繁出现。
呵，累了。
——————
都说我说话不喜欢说完整。
“那最后呢？”
“我的世界只剩下对与错。”
提问者得到了答案，心中却没有再荡来回音。
心声消音匿迹。
那，
何苦呢？
·
走着走着，我又来到了那家花店。
雨下大了，花店没开。
花朵遇溺了。
那…老奶奶呢？
还在。
光芒消失了，却好像才没过多久。
“小姑娘？”
当我回过神来，她已经来到了我的跟前，踩着脚踏车，一点没变。
“没带伞吗？”
我点头。
早上阳光普照，下午却大雨滂沱，这不稳定的天气，跟我的心情相仿。
“你后悔了吗？”
“不后悔。”
“那你还要续费吗？其实…不只有你找我续了费，你不是唯一。”
“那还有谁？”
“我不方便透露，不过我留了一次机会给你，最后一次了，你还要续费吗？”
渐渐，雨越下越大了，滴在手臂上，打得人发疼。
“我不知道。”
她下了车，挣脱了脚踏车车棚的遮掩，雨水打在她身上，我的心上。
疼死了。
“怎么会不知道呢？”
四周很安静，书包很重，我抵不过疲惫还有被雨水淋湿的凉意，靠着花店门口坐了下来。
“回忆对我来说也很重要。”
“如果不重要那又岂会用来交换？”
“可是我没得选。”
一阵凉风吹来，我打了个寒颤。
乌云密布天空，缓缓飘向远方，是如此的傲人。
但它却在哭…
“明明最高高在上的就是它，那它为什么不高兴呢？”
“视野远了，自然看得多，明白的越多，自然回不去以往的单纯。”
我听明白了。
“我知道你听得懂，所以我才会对你说这番话。”
“可我不想知道得太多。”
“孩子，时光续了费，就要用自己的能力换取更多的美好回忆啊。”
“知识也不例外，云之所以可以自由自在自由飞翔是因为它努力过了。”
“那么，你还要续费吗？”
我认真地注视着她苍老的侧脸，时光却连她的轮廓都不放过…
最后一次吗？
“你会怎么样？会死吗？”
“怎么能算得上死呢？只是在你们跟我交换的那些回忆里沉睡罢了。”
我看着她，欲哭无泪，总有些说不出的话不知道怎么表达。
乌云继续奔赴远方，我的征途也该继续了，可是眼前的选择，该得到怎样的回应呢？
有点无助。
“西瓜吃了吗？再不吃就要熟透了。”
“吃了。”
“甜吗？”
“很甜。”
眼泪终于夺眶而出，我抱住老奶奶，她轻抚我的背脊，安抚着我。
被雨水沾湿的校服，某处透出一丝温暖。
下雨天，真好。
我笑了，老奶奶看不见，但我知道，我也看不见她在笑。
“我换。”
我松开了她，她开始逐渐消失，我从来没想过这是我跟她道别的方式，竟会这么特别…
直到消失无踪，我环顾四周：“我为什么会在这？”
但我早已忘了老奶奶，也忘了这是交易完毕的证明。
花店依然紧闭，某处，又是谁的饯别残留了思绪，落下了一车子圆润饱满且皮薄的大西瓜呢…
——————
日记，我依旧在看。
总有动力想要找回记忆，尽管我心里很清楚，这很艰难。
在寻找散落的记忆碎片，又要承受多少的痛苦与离别？
一次次、一幕幕，都在破晓之时重新上演，这一切，似乎也只有我的灵魂能与自己感同身受。
“快要毕业了，你最想感谢的人是谁？”
“又会有什么样的打算呢？”
电视那头传来这样的疑问。
一年暑假过去，又迎来了下年暑假，可在这之间的一切，都被我忘得一干二净，时间飞速流逝，抓也抓不住。
指缝间不知道怎样流过了时光。
哪怕我是个续了费的人，终归无补于事。
最想感谢的人吗？心里没点数。
倒是“玖阿姨”这三个字无时无刻不在我心底响起，可她，又是谁？
记起了也只是承担多一份痛苦。
·
“生日快乐！”
“鱼鱼籽，祝你生日快乐！”
“谢谢。”
简单的回答蕴藏着的不只是叠字的可爱。
而是对于一些约定实践后的感受。
他们没骗我，这就足够了。
可，我离去年夏天的距离则是越来越远，再也不是以往的触手可及。
这又岂是我想要的。
·
·
-“凡是过往，皆为序章。”
路途还很遥远，是否应该期待正文而并非序章？
这些问题堆积在心底，不时冒出，我无力挣脱，无处发泄。
有题。
无解。
...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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