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 •肆】
◆◇ ／／／／
-“我本是槐花院落闲散的人，满襟酒气，小池塘边跌坐看鱼，眉挑烟火过一生。”
-“汽水降低的温度是夏日的奇遇。”
-“我明白你会来，所以我等。”
当再次回到学校，我已经不是曾经的我了。
所以恕我重新介绍一下自己：
“我，顾黛羽，十四岁，女。”
——————
深秋，枯萎的叶子缓缓飘落，在空中盘旋了几下，稳稳落在地上，同学们扫着落叶，无精打采。
“鱼（羽）鱼（羽）籽（子），过来帮我忙！”
“哦！”
我屁颠屁颠跑过去，接过一个黑色塑料袋。
她示意我把垃圾袋撑开，我照做了。
“这些是什么？”
“嘘，小声点。”
“？”
我抓住了她的手腕
——定睛一看。
“？！”
“你干嘛呢？”
我随即把手松开:
“老师没让我们处理厨余吧？”
谁知下一刻，眼泪竟在她眼中打转，仿佛随时都会夺眶而出。
我沉默了。
“黛羽！”
我扭头，是隔壁班的同学，当我再次回头，她的身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
“沐沐怎么了啊？一看见我拔腿就跑，她以前不是这样的，还挺大方来着。”
我牵强的笑了笑:
“老师找她。”
她还在看着那个叫沐沐的女孩的去向。
“你呢？找我干嘛？”
“啊，班主任找你。”
.
“喂？爸。”
“…”
彼方没有任何回应。
“爸？”
这次，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我来接电话了。
“哦，小羽啊？”
“嗯。”
“还记得玖阿姨吗？她生病了，咱们请假回去看看她吧？”
我正揣摩着是谁呢，老师突然从房间里冲了出去，我一愣，什么也想不起来了，脑袋一片空白，此刻的我，只想搞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爸，我还没想起来，好像出事了，我去看看究竟什么情况。”
而后放下听筒，
“哔——”
.
“你在干嘛？”
声音带着责备的意思，人群逐渐围拢起来，我挤不进去，也不想放弃，恍惚间，我竟看到她盯着我，以眼神斥责着我。
满地都是剩饭剩菜，一片狼藉。
一侧，老师也在不断质问着她。
突然，万籁俱寂。
片刻后——
“我家里没钱了。”
“…”
“…”
仿佛是在对我说呢。
那一刻，我知道她的世界已经容不下我了。
就像，
就像挡在我面前的人群，越积越多的人，本以为他们都是过客，来凑热闹的，但我错了，错的很彻底。
我才是那个路人
——来凑热闹的。
他们都能挤进去，唯独我不能…
——————
“后来呢？你倒是写完整啊。”
我摩挲着泛黄的纸张，最后的那几点总让人感到恐惧
——等待的恐惧。
“叩叩叩——”
熟悉的“不速之客”闯入。
“昨晚睡得好吗？”
“不好。”
“？”
我敷衍地给予他一个捉摸不透的微笑。
“你以为我会说睡得很好吗？”
“哦…我想是的吧。”
“我今天能出院吗？我想回学校了。”
“想家了？”
“不，是学校。”
“嗯，当然，当然可以。”
他看了我一眼，头也不回的走了，估计是找我妈商量。
我垂眸看着我的日记本，灰色的，跟我的心情一样。
“等我，再等等…”
“我这就去找你…”
“…们。”
再次抬起头，目光落在了庭院里的槐花树上。
槐花。
嗯…
已经是春天了。
不，
应该说，又到春天了。
我打从心底地笑了出来。
——————
-“很久不联系的话，会忘了我吗？”
-“记住我的好，或者记住我就好。”
“妈妈，你还记得吗？之后怎么了？”
妈妈坐在我旁边，搂着我，笑而不答。
“玖阿姨…还好吗？”
她点点头，我却总感觉她在强颜欢笑。
这就是“故作坚强”吗？
还是“为母则强”？
“她很好，很安详。”
我不解。
“嗯…解脱了。”
“嗯。”
我没多说什么，在脑海深处，我找寻不到关于她的任何资讯…
究竟是她的存在感过于虚无还是我的病太严重？
我皱着眉，愁眉苦脸。
“一时半刻想不起来也没关系，毕竟你也很久没见过她了。”
“我可以想起来的，我记性一向很好，我不擅长遗忘。”
她嫣然一笑，揉揉我的头。
我认真地看着她，眼神中透露着我内心的坚定
——哪怕就这一次。
“让我试试吧。”
“我绝对不会再忘掉了。”
“以后都不会了，绝对不会了。”
紧攥着被褥，眼泪划过脸庞，侧脸尽是忧愁，成了旁人眼中的“遗憾”。
“好呢，我相信你。”
她握着我的手掌，手心余温使我心情逐渐平复。
我相信她一定是个对我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她无可替代。
却从未被我想起…
所以，我以为我不会哭的，可最后还是败给了“在意”。
我只是害怕，
害怕我不尽快想起她，就再也想不起了。
他们看不见飞速流逝的时间，可我，我能看见啊。
拜托，
不要把回忆丢了。
这或许已经是时间最后的遗产了。。
.
“我家里没钱了。”
“我知道。”
“你能帮帮我吗？”
“怎么帮？”
.
.
.
即使重来无数遍，我的回答或许都是一样的。
归根究底，我不懂怎么回答。
她也不知道。
…结果
呢？
“我连饭都吃不了，更别说上学，今天是我最后一天回学校啦。”
暖阳的余晖轻轻降落，在万物上撒上一层糖衣。
“我会记住你的。”
“你真的不帮我吗？”
“怎么帮？”
换了无数个开头，最后还是来到了这个死胡同里。
想必结局也是一样的吧？
这或许是个永远只有逃避才能跨过去的坑。
也就是，避而不谈。
她沉默不语。
“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
“我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许是游戏要结束了。
“那就好好保留一下回忆吧。”
“好聚好散，不留遗憾。”…
.
本章完
津ICP备2022002164号-2 © 2016-2023 iHuaBen.com 版权保护声明 不良信息举报:jubao@ihuaben.com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