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位时空(二)少年

下午四点钟的阳光异常刺目，在礼堂洒下一片白茫茫的光影。艾空逆光而立，斑驳的光影将他的侧脸映成一幅好看的剪影。

他的身旁，那架沉默的钢琴，散发着古老的气息。

艾空笑容明媚，向端坐在前方的观众深深鞠躬。风砚望着他发呆，只觉得心头一颤，像是拂过一根羽毛。艾空嘴角的两个酒窝似乎盛满了少年所有的美好，但却有着一丝不易觉察的苦涩。

北声风砚，不要发呆了，准备开始吧。

北声不知何时出现在风砚身边，将他用力推向艾空。

北声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风砚咦！...那个北声小姐！...你轻点！

风砚惨嚎着扑向了艾空，他有种惨不忍睹的感觉，堂堂一个八尺男人竟屡次遭受“可爱”北声小姐的推搡，简直了...

风砚整个身子直接倒在艾空身上，但在触碰到艾空的一瞬间，风砚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表踪。

风砚成功了？

风砚成功地进入了艾空的精神状态，此时他通过艾空的眼睛看到了一排排密密麻麻的音符，他倒吸一口冷气。

此时，艾空的精神并未发现他的进入，正在展开演奏。

对不起...

风砚默念一声。他的精神体并不够掌握艾空的身体，却能知晓艾空内心的一切情感波动和想法，这都源于那份空白文件。

当看到北声拿出文件时，他就已对艾空充满歉疚。哪个人愿意他人去看透自己的内心，由其是不知情...

艾空正弹着琴，优美又悠扬的琴声从指尖漾出。

七学学琴，这是他的第十三场表演。

座上的群众无一不为他的琴声所震撼...不，是为钢琴。

钢琴就算弹得再好，那也是钢琴发出的声音，又有谁会关注弹奏者的意愿？

艾空优雅地抬手、落腕，指尖落在琴键的一瞬间，却有着一种深深的迟疑和压抑。

悠扬的曲调加上演奏的炫技，收获一众好评。

“那就是才子艾空！你看人家的琴弹得多好！”

“这艾空是个全才！品学兼优！”

“听说他的成绩也年年全校前五十？”

“我们班也有个全校前五十的叫辰炀，不过性格超怪，超闷的！”

……

没关系，反正那群人只关心那些事...

那天，我们初遇。

哪怕你从不存在，我也牢牢记着。

我会找你回来...

那个晚上没有风，艾空离开灯光煞白的教室，回到下午弹琴的礼堂。他坐在礼堂最高的看台旁窗户的窗台上。他们学校的位置比较偏僻，只有礼堂对面那条路才有城市灯火辉煌的感觉。

哪怕这一切都与自己显得那么格格不入，艾空也只是默默垂下眼睑。

这个世界，其实并没有他容身的地方。

“别动！”

一声焦急的吼声以艾空身后传来，吓得他差点跌下窗台。

等他缓过神来，突然有些莫名地失落。

为什么没有跌下去呢？

正在他恍神的时候，刚刚吼他的人巳经飞速跑上看台，两只手死死搭住他的肩膀。

“下来！”

一声强制性的命令从艾空头顶传来，同时直接把他从窗台上扯了下起来。

“要轻生也换个地方、时间。大晚上穿白衬衣坐这么高，很容易遭人误会。”

那个人的语气并不友善，但却微微柔和了些。

黑暗中，两个人都看不清对方的脸。

仗着对方看不清自己的脸，艾空也就不管什么礼貌了。

艾空放开！

艾空狠狠去掰那人抓在肩上的手，手却被对方抓住了。

对方的手心很软，手在他的手心里很舒服，艾空又有些恍神了。

不知不觉，那人已经领他下了看台。

反应过来，他们已经快到礼堂大门了。

“把你请出去，免得又在这轻生。”

艾空呵，要你管？

“你是不是有病！”

那人终于忍无可忍，一手把艾空甩到了大门口。

艾空整个人飞出大门，直接坐到了地上。

那人默默挠开了艾空，径直向前走。艾空面无表情地甩了甩手。

还是...挺痛的。他坐直了身子，却见前方的黑影返了回来。

回来看笑话，反正人都是那样。

真可笑。

“站起来。”

可笑。

“很痛？”

一双手搭在艾空的肩膀上。

“我扶你。...对不起。”

平静的声音在艾空耳响起。

艾空的面色突然愈加寒冷，他一把擒住对方放在他肩上的手，一个突身压住了那人。

艾空同情谁呢。

毫无波澜的声音如一块极度寒冷冰，无法化开。又如一场迷朦的雾，让人无法靠近。

那人不再说话，四周一片寂静。

“我从没同情过别人，现在也不会。”

不久，平静的声音再度传来。

“请你慎行。”

艾空呵，想让我对你做什么？

艾空轻笑，故意压低了脸。

夜幕下，他确实看不清对方的脸，却能借着动作优势，察觉到对方脸的轮廓。

“这...你们干什么！学校不准打架！”

一道光束突然照来，直射二人脸上。

“我说过，慎行。”

在光束朦胧地照射下，艾空逆光看见那人的脸。是个同他差不多的少年，不，除了年龄相仿外两人压根没有相似之处。

少年的眼波平静，但深处却有点点星光，小小一片，在艾空心中足以包览整片星空。

“你...”

少年有些惊异地看着他，眼底的平静涣散开来。

“喂！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一位手持电筒的年轻老师气喘吁吁地跑来，一把揪起艾空的领子，把他从少年身上拽起。

艾空无措地面对老师和少年各异的眼神，低下了头。

“艾空同学！”

老师愤怒的声音从他耳边传来。

“没想到，像你这么优秀的学生会逃课和打架？还真是无法无天了！”

“还有你！站起来！哪个班的？去教导处领处份！”

老师用一种极为痛恨的眼神看着少年。

“你带坏了艾空同学！”

少年始终沉默，最后起身，跟在老师身后。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离开了，艾空一直在捕捉少年笔挺的背影，直到他彻底融入夜幕之中。

今晚的空气，啧...真苦。

艾空抿唇，喉咙里一阵甜腥，仿佛尝了劣质的巧克力。

真难吃...

——————

迹小咴未完待续...

迹小咴请各位多多关注独角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