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就只知道感谢绣绣,本尊可是也出了大力的,你是不知道,那熔浆赶得上上古神火了,碰一下就得伤筋动骨。你可不得好好谢谢本尊?”
天启挑眉看着斩荒,一手揽着锦绣的肩膀,哥俩好的样子高傲得跟展翅的孔雀一样,心里嘚瑟得不得了,这下可算是扬眉吐气了。
一旁的锦绣听见这个称呼不由皱了皱眉,好像是很亲近,但是怎么听起来这么诡异呢?
“咱俩谁跟谁,想要什么,直说吧。”
斩荒清楚天启也不过是过过嘴瘾,就是想要自己在他面前示示弱,也很是大方地想还个情。
天启一把松开锦绣,跳到斩荒面前,拉着斩荒就风风火火地去了地牢。
“走走走,这个先欠着,我们先去找禹司凤,我就不信凭我们俩还抓不住一只小小的金翅鸟妖。”
若玉被他们两个折腾了这么些日子,早已是形销骨立,头发也是乱糟糟的毫无光泽的样子。
“你们……你们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们了,你们该放过嫣然了吧。她没什么恶意的。”
若玉的声音断断续续的,透着受过伤后特有的低沉,听起来也是情真意切的好儿郎的样子。
但是这话落在天启和斩荒耳朵里可就大大不同了,陆嫣然对萧逸才下毒在先,残杀其他门派栽赃嫁祸给天一门在后,这怎么算都是一笔勾销不了的烂账,更何况她还试图杀了柏麟。
这一条条的加在一起,斩荒和天启怎么可能轻易地饶了他们。
“本尊虽然生得花容月貌气度不凡,但若是有人敢在本尊头上动土,本尊定会叫他好看。”
斩荒看着他释放出了淡淡威压,突然就觉得这身紫茄子的装束比之前顺眼了不少,凌厉的目光在若玉身上转了一圈,手上灵力一闪。
“拿根羽毛用一下。”
除了自己和斩萧的本体,斩荒对其他妖族的本体都不太喜欢,尤其是这鸟妖的,感觉闻起来有股家禽味。
“拿远点拿远点,脏死了。”
天启也是个爱干净的,他曾经是妖神,不常年住在妖界就是不喜欢低等妖兽的味道。
被拔了尾羽还被嫌弃的若玉只觉得难堪不已,咬紧了唇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看着两人。
找完了若玉这两个又马不停蹄地揭了陆嫣然几片蛇鳞,疼得她破口大骂。
“你们这两个人面兽心的东西,有本事冲着我来,不要伤害司凤。”
天启可没有听人骂自己的爱好,挥挥手拔下了她的牙齿,尤其是那两颗毒牙,害得萧逸才难受了好几天呢。
“蛇嘴里吐不出象牙,这牙齿留着也是祸害,给你拔了就算积德行善了。”
这冷血的小白蛇心里是只有禹司凤的,自从被关进这里不是在骂他们就是在骂褚璇玑,心心念念的只有那下落不明的禹司凤。
拿到了东西的两人也不留恋,加强了一下地牢的阵法,增设了离火阵来困住两妖。
困在阵中的人全身上下如同烈火焚烧,疼痛难当,一个是金翅鸟妖一个是蛇妖,都是怕火的。
天启和斩荒对视一眼,都在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天启!斩荒!柏麟有事找你们。”
昊天拉长了声音来到地牢给两人通风报信,脸上还挂着两颗汗珠,眼睛里满是担忧,拉着两人风风火火地就到了柏麟的后院里。
两人环顾一圈,发现人都在,柏麟面色平静,看不出波澜。
“该不会是我们干的事被发现了吧?”
天启绞了绞手指头,给斩荒一个眼色,有些心虚。
斩荒也摸了摸鼻子,低下了头颅,配合着身上那身黑色的羽毛织成的衣裳颇有几分鸵鸟的架势。
想着想着更加觉得不对劲呀,他们又没干啥坏事,干嘛这么底气不足,于是两人齐齐昂首挺胸看着柏麟。
斩萧和解雨臣见状相视一笑,这两人平日里胆大包天鬼点子不断,怎么在柏麟面前就像个鹌鹑一样,一言不发。
“人都到齐了,柏麟有什么事直说吧。”
柏麟想起锦绣的提议,“过两天就是中秋节了,因缘际会与大家相聚相识,天一门也呈现欣欣向荣之象,这第一个节日还是可以操办一下的。”
他的目光落在斩荒和天启身上,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何吞吞吐吐的样子,但也没有深究。
“你们二人平时鬼点子最多,这件事就交给你们了。”
“原来是这件事,柏麟,这你就放心地交给我们就好了。”
天启拍了拍胸脯,一脸劫后余生的表情,长舒一口气揽下了这件事。
搞热闹啊,他最喜欢了。
凑热闹啊,昊天最喜欢了。
于是立刻飞身上前站在斩荒旁边,下巴靠在斩荒肩上,笑嘻嘻地看着柏麟。
“我也来我也来,小花哥哥我们待会儿就去你那边拿钱。”
解雨臣揉了揉眉心,怎么办,感觉昊天一去会买空城回来。
“这……要不小庄跟着一起去参谋参谋吧。”
被点名的林小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真是心有灵犀,轻咳了一下也答应了下来。
“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交代完事情,柏麟带着斩萧跟萧逸才就进了议事堂商量要不要给弟子们放个假回家探亲什么的。
三人一离开,解雨臣一抬头就看见三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好像他是什么金疙瘩似的,也是,现在在他们眼里自己可不就是个掌管库房的金钥匙。
但是,这直勾勾的眼神也太火热了点吧。
没办法,平日里一个月的零花钱压根儿就不够花,尤其是习惯了大手大脚花钱的天启和斩荒,以及根本就毫无理财意识的昊天。
他们俩还从昊天那里坑骗了不少零花钱。
“跟我来吧。”
这么个好机会吴应麒和锦绣自然是不会错过的,自然而然地跟在五人屁股后面去了扶云阁。
“嘿嘿,肥水不流外人田,小花哥和小庄哥可不能厚此薄彼呀。”
锦绣是个面薄的,但是熟起来之后也逐渐活泼了不少,对着两个小年轻叫哥是毫无压力的。
解雨臣和林小庄闻言只觉脑门上滴下来两滴冷汗,为什么这一群年龄可以当两人祖宗的神仙妖怪能这么心无芥蒂地管他们两个不过二十五岁的人叫哥。
“别叫我哥,年轻着呢,祖祖们。”
“有钱的就是大哥,平日里你们管家也不容易,叫你们一声哥是应该的。”
吴应麒是毫无心理负担的,毕竟他一直不是长子,和他们年纪也相近。
纠正无果的林小庄恨恨地想着这个月要怎么抓到几人的把柄下个月克扣一些零花钱。
解雨臣轻笑出声,拍了拍林小庄的肩膀以示安慰,同是天涯沦落人。
“好了,一共就这么些银子,不够的就得你们掏私房钱补了。”
生怕几人见什么买什么,解雨臣挑来挑去觉得还是需要再警告一下他们。
天启和斩荒飞快地接过钱袋子,一掂量还挺重的,立马喜笑颜开地承诺道,“放心放心,多不退少补。”
“不可惹是生非,不能随便打架,不要负债回来。”
解雨臣想了想还是不放心,生怕几人下了山就跟脱了缰的野马一样拉不回来。
最重要的是不要砸坏人家东西了,赔不起,真的赔不起,院里的凉亭还没修好呢。
“好好好,记住了记住了,小花你这么操心容易长皱纹的,等下回我给你炼个回春丹,保你青春永驻。”
天启喜滋滋地拍了拍解雨臣的手,立刻下了保证。
“你们不给我惹祸就谢天谢地了。”
要不是烂摊子太多,他也想下山看看新铺子来着。
斩荒眼见解雨臣还有絮絮叨叨的架势,立刻拉着天启和昊天御剑离开,捏了捏下巴。
“紫茄子,你有没有觉得小花是越来越唠叨了,有往我哥那方向发展的趋势。”
锦绣带着林小庄和吴应麒跟在三人后面,听见斩荒的吐槽情不自禁笑出声。
“没办法,谁让他现在是你半个哥呢。”
围观全程的林小庄:只想躺平,不想当哥。
“诶,绣绣你怎么跟来了?”
天启一只手拎着昊天的腰带怕他在剑上东张西望把自己掉下去了,一边回过头去看锦绣三人。
“我早就听说山下热闹得很,这好不容易出了山,总得跟着你们长长见识。”
锦绣这话太过熟悉,让林小庄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是为什么呢?
“没错没错,山下有很多跳舞的漂亮小姐姐,还有很好喝的酒,不过没有柏麟收藏的那些酒好喝。”
昊天手舞足蹈地想要给他比划比划当时看到的场景,幸好天启有先见之明,这才不至于让他掉下去。
林小庄暗笑,酒窖里的哪里是柏麟收藏的,分明是他自己酿的,平日里偶尔就拿出来喝一喝。
昊天此言一出,立马让天启、斩荒和吴应麒回忆起了被关禁闭的日子。
“别说了别说了。锦绣别听他胡说,我们就是正经去喝了个酒。”
斩荒真的是怕了,万一柏麟误会他和吴应麒又把斯斯文文的锦绣带偏了,只怕少不了一顿天诛伺候。
天雷这玩意儿劈着还是怪疼的。
天启和斩荒不由浑身一抖,上次他俩偷摸着挖地道搬运酒窖里的酒,喝疯了之后比试砸了不少东西,可把解雨臣和柏麟气够呛,直接来了道天诛,可算是把两人给制住了。
层云缭绕,以斩荒和锦绣的御剑速度很快就到了天幕城,果然是临近佳节,街道都比上次还要热闹很多。
“天幕城,我来啦!”
昊天纵身一跃就跳了下来,张开手呼吸着自由的空气。
“走吧走吧,别喊了。”
天启连忙捂住了昊天的嘴巴生怕他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头一次觉得有人比自己还高调不是什么好事。
林小庄和吴应麒带着锦绣很快就和天启斩荒拉开了距离,目光在街市上转了一圈。
少不得要买些应景的花灯才是。
兵分三路,天启和斩荒兴致勃勃地先去了酒楼买酒,昊天跟着林小庄去买花灯这些装饰品,锦绣和吴应麒去买些礼品分发给弟子。
人流攒动间,天启敏锐地察觉到有人看着自己,但转眼去看时,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怎么回事?”
“有妖气,你也感觉到了?”
来者不善,斩荒可不会对这种上门找麻烦的妖族有任何好感。
只是一番探索也没有找到这妖气的来源,只好跟着林小庄他们回了天一门。
沉寂已久的山门很多年没有热闹过了,天一门内张灯结彩,节日气氛溢满门中。
连巡逻守夜的弟子都被打发回了家,无家可归的便自发聚在一起赏月过节。
后花园的凉亭刚修缮好就迎来了第一次宴会,几人依次落座,大圆桌上摆满了珍稀佳肴,还有几盘圆圆的月饼。
今夜月正圆,中秋赏月却难得有些伤感,天启揉了揉脑袋,这些天他越发想不起来过去的事情。
“唉,本尊这记性是越来越不好了。”
“记性不好,那是你老咯。这样吧,要不比比飞花令吧,干喝酒多没意思。”
斩荒也是喜欢附庸风雅的,这话一出吴应麒和锦绣立马将目光落在他身上。
“好好好,那就以月为题,五息之间答不上来就算输,输的人就去给后院的药田除草一天。”
“为什么不是罚酒一杯?”
昊天摸了摸头有些想不通。
“你傻呀,喝酒那能叫罚吗?”
天启拍了拍昊天的头,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一轮下来,本还心思各异各自伤感的几人,一时间全然忘记了过去的不快,所有心思都在行酒令上了。
酒过三巡,天启已经是微醺,掰着指头数着这是第几句诗了,嘴里还念念有词。
“你们,你们都不提醒本尊的,等我下次炼丹,给你们都多放些黄连,苦死你们。”
斩萧心思一转,倒是给柏麟劝起酒来,暗地里还是想看看这人喝醉的样子。
酒过十轮,天启醉倒在桌上,一边睡一边说着要赢过斩荒。
斩荒则是喝得兴起,还给食梦兽喝了一杯。
“小东西,你也喝,喝了多吐几个梦,让我看看天启晚上做梦是不是在打我。”
食梦兽晕晕乎乎地吐出天启的梦境,梦境里显示出天启经历过的一切,从为神界征战四海到开启灭世阵法,最后还给人带孩子带到头发都白了,稀里糊涂地在镇压水族叛乱时透过逆流穿到了这里。
柏麟握住酒杯的手微微发颤,看着天启这是又气又心疼。
“真不愧是惹事精。”
围观梦境的大家瞬间就明白了天启实际上是失忆了,对天启的遭遇很是唏嘘,难怪他说最近越来越记不清原来的事情,可能也是潜意识想要忘记,幸好他保留下来了之前没心没肺的性格。
“大家从前各有各的难处,但不管怎样,如今我们都是一家人,自当有福同享有祸同当。”
斩萧适时开口总结了一下,难得与其他人建立感情,真是奇妙的体验。
“莫使金樽空对月,举杯幸会有缘人。”
吴应麒举杯,面带红晕,目光迷离,喃喃念出了一句。
天启从梦中惊醒过来,奇怪,自己怎么会做那么凄惨的梦,他看了眼眼前还在和吴应麒玩行酒令的斩荒,又看了看喝得醉醺醺的其他人,突然觉得温暖而充实,咧嘴傻笑着趴在桌子上继续睡觉,嘴里念叨着,“幸好是梦。”
脚边的食梦兽也蹭了蹭他的腿安然睡了过去。
三三两两地醉了过去,最后还是解雨臣和斩萧两个把人送了回去,难得柏麟醉酒睡着了。
宿醉过后,斩荒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天启,他可还没忘记前两天的妖气。
房间里酒气冲天,斩荒捏着鼻子散了散味儿,凑近天启床边,拿出狗尾巴草在他鼻尖扫了扫。
“我就不信你不醒。”
果不其然,受不了骚扰的天启很快就转醒了。
“大清早的不让人睡觉,着什么魔了?”
“你抬头看看外面,这都日上三竿了,还大清早呢。前两天的那股妖气,好像到山脚下了。”
天启蹭地一下挺起身,用鼻子嗅了嗅,确实是金翅鸟妖的妖气。
“走走走。”
“你又不是狗,干嘛用鼻子闻,还没醒酒呢。”
斩荒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怎么感觉失忆后比之前更傻缺了呢。
别云山高林密布,山势陡峭,毒草遍地,枯黄的落叶在地上叠了厚厚的一层。
“这边。”
天启凭借着敏锐的观察力打出一道灵力攻向用了隐身符藏匿在树后的禹司凤。
“啧啧,还真是你这只小乌鸦呀。”
本来一身白衣的禹司凤被天启的火咒劈了一下,可不就是灰溜溜的小乌鸦。
斩荒抱臂站在旁边看着天启戏弄禹司凤,就跟老鹰抓小鸡一样。
这禹司凤身无二两肉,少了那张银色的面具,直接地看见真容倒是更让人觉得小气了。
“悠着点儿,别一下玩死了。”
斩荒卷了卷额头的碎发,更加觉得自己真是风度翩翩,身姿潇洒。
这边用雷咒追着禹司凤一直跑的天启见他老神在在的模样,心下一梗。
“你怎么不出出力?”
“这不是你一个人就行吗?”
斩荒很是理所当然地回答了他的问题,这禹司凤这么弱,上次要不是受地火结界压制,早把他逮回来了,何必等到现在。
“也是,本尊英明神武,区区一只小乌鸦,捉拿他自然是手到擒来。”
跑不动的禹司凤被雷咒击倒在地,看着笑嘻嘻走近的天启只觉胆边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