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铃，薰与存在

“明纳桑，今天上午的练习到此为止，都休息休息，准备下午的内容。”

冲田教学方式一项秉持着绝不花费自己的时间在别人身上的理念，到点就跑，也让上泽家那些来学的人轻松不少。

“总司。”

“怎么了？”她一直坐在一旁安静的似乎没有这个人，难得开口了，“想出去？”

“嗯，我有个熟人在川崎。”

“好啊！”等等，川崎？熟人？什么时候凉宫还在川崎呆过了？是以前在舞团的时候吗？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凉宫人应经跑了，完了……刚刚为什么没有问问她那个熟人住哪，万一有什么事自己还找得到人，现在怎么办？

冲田快要挠破头的同时，凉宫那边早早的几个纵身进了御城内部。

是的，其实她只是想看看葵现在怎么样了。救过自己，她做不出什么仙鹤报恩的事，但是自己也是希望他可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像她一样。凉宫才不介意他之前隐瞒过什么，每个人都有秘密，清田泾一样，葵一样，自己也一样，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也有秘密。

她是一个游女的孩子，还是最低等的游女就是那种出卖灵魂换得生存的女人，而她就是一个连游女也不要的孩子。歌舞伎团也没有她的容身之地，现在的试卫馆还能待多久……她不知道，她也不想给他们带去麻烦，那群人迟早会找来，她应该到时候怎么办……

她会离开的吧……他们的温暖，毕竟不属于自己，离开，将危险带离他们才是真正正确的……但是她的心在说，不想走，留下吧。他们一定会收留你的，想想总司，他肯定不会让你走的，这里可以是你的家。

家。

从来不可能出现在她身上的词，过去、现在都只是妄想罢了！算了算了。不要想了，很快应该可以见到葵了！

记忆里那条路居然那么清晰，推开那个自己呆了有2个月的房间。

不……不是的。她记得葵的房间很干净一点不乱，可能是因为东西真的很少，所以他的房间总是显得空旷。可是……这个像是仓库一样的地方，真的真的没有一点点活人居住的感觉。

葵是搬走了？也是，他的主子现在可是城主应该会给他更好的待遇吧。

“什么人！在那里做什么！”

有人来了！回头正准备再翻墙出去时，余光中扫到了那双有着细长眼尾的眸子，葵！不对！是个女孩子！皱了皱眉，换了个方向，在她再出声之前一把捂住。“问你点事。先安静。”她听到了很明显的武士那种沉稳的脚步，没办法，只得拉着女孩走进了那个仓库。“我没有恶意，我来看看一个朋友，所以我不会伤害你，但是现在我需要你的配合。”

女孩似乎明白了什么，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居然是十分配合的站在自己身边，没有再说话，直到那几个武士巡视一圈觉得没有什么异状离开也没有动静。

“谢谢。”

“不，应该是我们说谢谢。”女孩突然死死的握住了凉宫的手，捏到自己的骨节泛白也没有松手的意思。

“斯……”

她慌忙的松开，紧张地捏着衣角，“你是来祭拜葵的吗？”

祭拜……葵……“葵，死了？”不可思议，无法想象，他很健康的，所以除了疾病还有什么是可以击溃他的？难道，“是我害死了他……你不应该……”

“不！更你没有关系的，他走的时候还是笑着的，他说你一定一定会回来看他的。明明连对方姑娘的名字也不知道，还要我多和你说几声谢谢。一个混小子，你也你不要太伤心，他切腹是因为母亲的誓言。”

“为什么？”她的眼睛要比葵大一点，但是当泪水滑落时，微微眯起的样子……恍惚间似乎看见葵在笑……

“喂！起来了！”

“别给我死了，你的命我救下来的，我可不允许你随随便便的死了。”

……

为什么呢？难道活着不是最重要的吗？

女孩苦笑着摇头，“我也不懂。可这，可能就是那群男人眼中的浪漫吧……”她好像也看见了……“我叫薰，浅野薰。替我不成器的傻弟弟问姑娘芳名。”

“凉宫……”环视了一圈，“凉宫苍月，吾名凉宫苍月。”

薰笑了笑，视线顺着凉宫所看的方向看过去，是那个被东西层层叠叠堵住的壁橱，可是她那双海色的眼眸似乎穿透了那些东西，从那个地方看到了更远更远的某处。

“再见。”

在留下了这一句话之后，人已经离开了这个府邸。

以后还会再见吗？凉宫苍月，我们的小恩人。

“月月。”

“凉宫！回来了！我还以为……等等！你的头发！”

凉宫摸了摸齐耳的短发，仰起脸露出了来到试卫馆之后第一个出自内心的笑容，明媚的有些晃眼，“总司，我这样好看吗？”

“好看好看。下一次去了哪里要一并跟我说了，我差点被你急死。”冲田直接被凉宫苍月这句话问懵了，只得一个劲的点头，完全把之前腹稿了半天的稿子忘到九霄天外去了。

“月月，开心。”

“嗯。很开心。”

“嗯……”

“凉宫苍月！”

再回到试卫馆的当天，近藤周助门前气氛变得无比压抑，只因凉宫希望可以以武士的身份住在试卫馆。而她从上午回来已经跪到了日头西斜，现在几乎整个试卫馆的人都再中庭，毕竟在这个大和名族，不论是江户、还是更早都从未有过女武士。

“你想好了吗？这个可不是说说，武士道所遵从的你应该也清楚。” 近藤周助不得不承认凉宫真的很强，不要说是土方，冲田也不一定是她的对手，所以自己从不希望以后和她反目，毕竟现在她的背后还有一个控制她的江户馆。而且可以确定是敌非友，凉宫很重情义所以她一定会偏向冲田可是她就等同于是背叛了江户馆，后面的事情恐怕不会好过。

脊背挺得很直，目视前方，在听到近藤的话之后抬头，“我知道。我对于自己的决定只后悔过一次。我会为以后的意外负责，绝不拖累试卫馆。”

她真的是太聪明了……也难怪那个江户馆的家伙会让她吃那么久的药，对他们而言凉宫始终是一个隐患吧……食之有刺、弃之可惜的双刃剑，怎么想也想不通，他们为什么要杀冲田。冲田除了有一点顽劣，做人还是没有问题的，而且之前也问过凉宫她杀掉的人形形色色，除了武士，还有打铁的、甚至是庄稼汉，几个商户，最高的也就是川崎城主。没有关联、没有原因，他们到底是要干什么？

“记住了，从今天开始，我近藤周助天然理心流道馆再添一人，名为凉宫铃。以后你们师兄弟几个要和平共处、相互督促。”

看着近藤周助，凉宫其实还是挺感动的，毕竟自己现在的容身之所是试卫馆，自己的俩个名字都是他给的。“凉宫铃，敬听师傅教诲。”他算是在另一个方面打破了规矩，大和从未有的武士，他为凉宫披上了假名，也为她提供了继续留在这里的、必须留下的理由和原因。

“好孩子。”近藤周助笑了。

欸，总是一群小子，加了个姑娘感觉就是不一样。瞧瞧，多听话！

为了凉宫的身份不被发现，他们并没有像之前一样去居酒屋大喝一场，倒是在道馆里开了场小小的宴会，算是庆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