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玫瑰也有庚年（四）

吃完午饭回暂居的酒店途中，温存同刘耀文和丁程鑫坐一辆车。小朋友在摇摇晃晃的商务车上睡着了，司机尽职尽责地带着耳麦开车，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

唯一能聊聊天的只有丁程鑫。

她还在想怎么开口打破不算太尴尬的气氛，丁程鑫倒先喊她:“温老师能加个微信吗，我刚刚抽空看了下剧本，有些东西……不太能明白。”

“可以的，”温存边打开手机边笑，“怎么一会儿叫我老师一会儿叫我阿存的。”

丁程鑫挠挠头:“刚刚顺口叫了，不知道礼不礼貌，想想还是叫温老师好。”

“哪有什么礼不礼貌，叫老师太生分了，还是就叫阿存吧，”她说，“对啦，我刚刚听小马哥叫你阿程，我也可以这么叫你吗?”

丁程鑫笑着说当然可以。

阿存，阿程。他想了想，觉得还真有意思。

除了马嘉祺，少有人直截了当地叫他阿程。其他弟弟哪怕是这般叫他，也会在后头加上一句哥哥，叫阿程哥阿程哥。他当了太多年的大哥哥了。

多少年了?他快记不清了。

离别太多，班长走了，其淋走了，三爷走了，到认识没几年的景元也走了。

他在想什么时候自己也这么多愁善感了，动不动就看透世间凉薄似的，老一个人感慨悲欢离合。他明明才十九岁，是风华正茂，正该肆意活着的年纪。

身边温存清亮的嗓音把他拉回来:“耀文很喜欢睡觉啊。”

“是啊，”丁程鑫接过话茬笑，“他打小就这样，粉丝给他起一外号，叫西南特困生。”

两人相视而笑。

温存看着他，他笑起来眉眼都染着灿烂明媚和肆无忌惮，眸里亮亮的散着光，五官线条天生优越，讨人喜欢。

她心里想着少年刚刚眸里黯淡无光的样子，觉得奇怪。

丁程鑫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温存不知道。

车开到酒店楼下，丁程鑫戴好口罩，摇醒熟睡的刘耀文，说起床啦。刘耀文揉揉眼，看窗外天光正亮，才迷迷糊糊记起这是在车里。

到房间前分别，温存看了眼时间，下午一点半，她侧过头同二人说，“快去休息一会儿吧，三点半有记者会。”

丁程鑫又弯着眼睛笑起来，同她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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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记者会，也算半个开机仪式。

温存当宣传招牌上台简单讲了几句，剩下的都是周导和四个少年们的事情了。在编剧圈子里待了一年多，她是实打实火了，却也是出了名的不爱凑热闹。

不爱上节目，很少接受采访，微博里更新的全是小女孩的日常，不染半分利益，她努力与这个圈子的污浊撇清关系。

有媒体吹她是淡泊名利一身清高，温存只当笑话看。

她是个普通人，没有哪个普通人不爱名利。她不过是觉得无聊，觉得烦扰，厌倦了全员相亲相爱的戏码，厌倦了每次出现在镜头面前都必须打起精神挤出笑容。

我才十七岁，不应该被迫接受成人世界的那么多法则。温存想。

台下记者举着长枪短炮，闪光灯刺眼。问题大多刁钻刻薄，稀奇古怪，也有普通询问，周导陪着少年们一一回应过去。

温存默默在台侧坐下，看两眼少年们的个人资料，又把目光投向台上。四人都是稍显正式的着装，却不死板单调，五颜六色倒也清新活跃。

丁程鑫正在讲话，他是土生土长的川渝少年，用十年的光阴把四川和重庆两地的故事联系起来。语气软软糯糯，带着十八九岁男孩特有的纯真。

中午在车上，丁程鑫的故事讲了一半。

讲他八岁从四川老家来到重庆，有时候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属于哪儿，他称自己为川渝人，却说不清是川还是渝。

算了，温存低眉笑笑，往后总有的是机会把故事听完的。

她的视线飞快掠过台上高挑的少年，又收回。

话很多的小宋旁人眉来眼去，我只偷看你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