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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彘童

“满满,吃饭了。”

妈妈的声音从客厅传来,眼前的白光和耳

畔的嗡鸣声已经消得差不多了。

“呀,你怎么把门打开了?还站在风里

吹?”

妈妈说着便走过来把通往庭院的玻璃门关上

“大夫说过, 你这个时候最不能生病,快去吃饭吧,下午还有复诊。”

满听话地坐到餐桌前,今天是牛肉和小豌豆,斜前方摆着一碗紫菜蛋花汤。

她伸手将碗捧到面前,吹了吹热气,明,

一口, 暖汤瞬间温 了心肺。

“好喝吗?

妈妈给她添了半碗米饭,笑眯眯地问。

“好喝!

何满满下意识地回答。

但刚说完她就愣住了,刚才那个场景她贤

得发生过,换言之,既视感又找上了她。

满满不觉得这件事在她过去十六年的人生

经历中曾发生过。

因为她从不喜欢喝蛋花汤,她注视着手中

碗里的汤液,寡淡清澈得能倒映出吊顶的灯光。

“发什么呆呢?快吃吧,赶不上预约了。”

在妈妈的催促下,何满满总算回过了神儿。

下午的预约是两点钟开始的。

她现在每两个星期需要去医院见一.下她的主治医生。

当时她的手术是在一家外资医院 做的,为她做手术的主刀医生也是爸爸多方打听和比较以后选定的。因为移植手术的效果很好,她之

后一直在这家医院做复诊和随访。

这家医院更趋近于国外就诊模式,对于一

些常见的病痛往往会在主治医生的层面解决,

如果需要更加专业的诊断,则会由主治医生来

联系本院的专科医生进行会诊。

由于和国内其他医院有差异,医院的内部

觉料并没有和国内联网。对于患者个人隐私的

保护意识也很强。

此时,大夫正看她H次的检查报告,似乎

非常欣慰:“看看你, 和我第-次见你时已经

截然不同了!”

他们第次见面的时候何满满正躺在病床上做术前准备。电奄一息。

润满笑着点了点头:“我也觉得好多了。”“那这次需要减药吗?”妈妈适时地插进来问道。大夫用圆珠笔敲了敲桌子:“我想我们这次可以尝试减半,对了盈盈,你之前说的白光和耳鸣,后来还有发生过吗?”妈妈当时说帮地改名字,所以做手术的时候她已经叫何盈盈事实证明,大师说得似乎是真的,起码叫了这个名字以后,她真的活下来了。

满满顿了一下,缓缓摇头:“再也没发生过了,大夫。

回家的路上,驾驶技术向来很好的妈妈不知在想什么,意外在一条车辆稀少的辅路上和别的车辆剐赠了,说是剐蹭其实是妈妈单方面追尾。

车主将车子停靠在路边准备私了,满满在车子里有些闷,准备下车呼吸一下新鲜空

刚顺着人行道走了几步,却被马路对面的校门吸引了。

那是一所极富盛名的百年女校,在申城生活的人对它都有所耳闻。

何满满穿过本就没什么车的马路,来到校门前。

事实上,每次妈妈开车从医院回家,路过这条街道, 何满满都会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直到刚才她终于有机会观察这所隐匿在树影中的校园。

这是一条静谧的辅路,偌大的校门丝毫不突兀, 从铁门内传来 阵花香。

从手术结束到现在,何满满从没感受过如此强烈的既视感,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在哭。

忽然,她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满满自生病以来已经很久没有受到过这种突如其来的惊吓

她出于本能地往后退了两步。拾眼看向那个拍自己肩膀的人。

那是一个成年男子,二十多岁,很清秀斯文,穿着一件宽松白色卫衣。

满满仔细搜寻了一下自己的记忆,确定自己从未见过他,可是,他却给人种莫 名熟悉的感觉。

“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去看看你妈妈?她其实很担心你。”

男人说着何满满听不懂的话。

因为被陌生男性搭话,何满满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了。

她正要开口说话,却听到马路对面传来喇叭声妈妈摇下窗户冲她喊道: “满满.回家 r。”追尾的问题似乎解决了,她朝那个陌生男人点点头,然后穿过马路,上车前她又看了一眼那个男子,发现对方的目光依旧落在她身上。何满满脸涨得通红,连忙钻进车里,坐在副驾驶上。那个男人给她种强烈的熟悉感, 满满突然觉得,制服似乎更适合他。

妈妈不经意地问道:“刚才那人是谁? ”何满满答:“好像是问路的, 但我对这一带不熟悉。

那个男人看着少女坐上车,缓缓驶离,接着他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喂?帮我查个人。”他顿了顿, “叫何满满。

第六章

“她又来了?”

陆砚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前辈丢来-一 瓶乌龙茶被他把接住。

他将手里的材料放在办公桌上,拧开瓶盖咕哪咕嘟喝了半瓶。

他点点头,算是承认了。

陆砚刚从警校毕业的时候干的是刑侦,上个月因人事调动被“发配”到现在的科室,专门负责失踪人口的报案、立案和信息汇总。科室里的前辈在他刚被调来的时候安慰他:“看你白白净净的, 就不适合做刑侦,还是这里适合你。”

陆砚实在不知道应不应该感谢前辈的贴心安慰。

其实现在的工作并不轻松,每天要面对各式各样的报案人员,他们可能是某人的父母、子女、妻子、丈夫,朝夕相处的亲人突然消失是件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

其实陆砚觉得自己并不适合现在的工作,他的同理心太强了,没办法将自己从工作中抽离。

所以自从来到这个科室后,他的情绪很省易被失踪者的亲人左右。

“她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了,你下次接待如的时候当心点,别被伤到了,这种情况我们H不是没遇到过。” 前辈拉开椅子将刚刚剩开白开心果往嘴里一扔, 不知在答谁抱怨,“现(知道着急了,怎么没见她早点赶来报警?”陆观知道前军对于附才那位失踪者家属有微词,但前辈也是为了他着想,故而也不作解释了。

他转移了话题:“汴州那边有消息了吗?”

前辈喝了口浓茶:“没有, 找个人谈何容

易!陆砚,你还在给她查啊?这个案子有明显

的线索指明不是拐带,你知不知道我们国家每

年有多少失踪人口? 800万! 你当这800万每

个人都能被找到?”

前辈说得没错。

他或许应该将精力放在更为紧迫的案件

上,可陆砚总放不下,特别是每次看到那个母

亲一个人孤零零地来又孤零零地离开。

刚调到现在这个科室的头两个星期,陆砚

被安排整理近半年来管辖片区的失踪人口资

料。

后来,这位走投无路的母亲成为陆砚接待

的第一个失踪者家属,她并不是来报案的,而

是来询问调查进度的。

她身上穿着送外卖统一发的 工作服,无论

是情绪还是精神状态都不好,似乎随时随地都

能压垮。

并把她送走。陆砚花了两个小时才让她稍微平静一些,

但是他很快就明白为什么科室里的其他人

不乐意接待这位失踪者亲属了,因为她来得太

频繁,而且每次都很崩溃,仿佛之前所有的劝

导都白费。

其实陆砚第次接待过这位母亲后就回去

查询报案记录以及与本案有关的所有资料。

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失踪者是一位十六岁

的小姑娘,她从一月中下旬的某真天开始就不来

上学了。

那个时候临近期末,老师并没有第一时间联系家人。过了几天,小姑娘依旧没来,老师感觉情况不对,便打电话给她母亲,这才发现她已经很多天没回家了。

与家中孩子失踪的父母不大一样, 这位母亲和老师一起来报案时不以为然,没有表现出丝毫恐慌,甚至在警察局骂骂咧咧:“有种就别回来了,看我不打断她的腿。

警方在询问的过程中了解到,小姑娘失踪那天,她背着书包去学校上了课,没人知道当天晚上她有没有回家,因为那晚她母亲正巧有夜班。

警方当时间小姑娘的老师同学,那天是否发现了什么异常。

老师茫然地摇摇头,倒是有一一个平时和女孩较为亲近的姑娘说:“现在想来, 她身上怕是有伤。那天白天有体育课,她没有像平时一样跟我们打排球,我们本以为她那几天不方便,但是下体育课的时候,我勾着她的手臂想要去还器械,她下意识叫了声往旁边躲开了。 我当时问她怎么了,她说戳到痒痒肉了,现在想起来那个表情真不是怕痒的样子,像是我不小心戳到了她的伤口。”

陆砚在这桩案件的档案里看到“左腰肋处许有伤痕”的字样,这只是基于证词判断。冬天衣服穿得多,没人知道在层层衣物之下,是否还存在其它伤痕。

这些伤痕是怎么来的?和这个小姑娘的失踪又有什么关联?

这些问题并没有困扰警方很久,他们在询向失踪者家属的时候很快就得到了答案。再寻常不过的三口之家,也藏着诸多难以启齿的秘密。

首先,他们发现失踪者是14年前这对夫妇从汴州福利院领养的,因为领养证书和手续齐全,所以很快就能查到。

可是,小姑娘的父亲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

在打电话进行例行调查的时候,这个父亲透露出漠视,他不仅完全不了解母女二人的近况,而且还丝毫不在意。

“老实说,我已经很长时间没和她们见面了,早就想离婚了,是她拖着不背,我也很烦。她们的事情我完全不了解,大概给不了你们有用的信息。”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而当警方向失踪者母亲询问家庭情况时,她冷笑了一下:“我丈夫? 死了。”

刚通完电话的人不可能这么快就死了,这只能反映出两人的恩怨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你丈夫说最近几年没有见过你们,他去哪儿了?”

“我说了我丈夫死了!”

警察叹了口气:“好, 那你知不知道何明远去哪里了?”

女人跷起二郎腿, 靠在椅背上,脸上的愤懑转为淡漠:“他在申城, 住老西门那里。她很清楚对方的动向,连居住地都-清二楚。

“你女儿失踪当天,你有见过她吗?

女人似乎有些厌烦了:“没有。

“那失踪前一天呢?”

“她放学后回家要烧饭的。”

“也就是说,前一天晚上,她是正常回家的?”

似乎不满警方的明知故问,她瞪了一眼,役好气地答:“是!”

“那天晚上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比如仙心情不好或着酒上麻规之类的7” 询问人员精个机,“她同学说地身 上可能有伤。这个问题让女人沉默了了好会儿,许久她才回答:“我打的。”

“你为什么打她?

女人下意识说道:“她做错了事。 ”可是过了会儿又像泄气般,“我心情不好。“你经常打她吗?”

“偶尔。”她顿了顿,“几天 一次吧,不过只有那天比较重,平时都不留伤的。”那天她去老西门送外卖的时候远远撞见她丈夫和一一个陌生女人在一 起, 两人牵着一个刚及腰的男孩,其乐融融,那才是-家三口该有的样子。

她落荒而逃了,明明不是她的错,却落荒而逃了。

询问室里沉默了。

很快,通过身份证的关联信息,警方查到失踪者于半个月前购买了张前往汴州的巴士车票,并且已经出票了。

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淡漠的家庭、缺爱的成长环境,小姑娘似乎是准备逃离,毫无留恋。

“那个巴士车票算是比较重要的转折,她应该不是被拐带的。”陆砚询问前辈的时候,对方如是说道,他指指车票的终点,“这个年纪的孩子正处于叛逆期,大约是离家出走了。汴州,你不觉得很熟悉吗?”

陆砚点点头,翻出材料中她从汴州福利院被领养的部分。

“小姑娘可能在现在的家里感受不到温服。想要间出生 地找抛弃自己的父母。

前辈像是看破人间冷暖样颇为惋借道, “这种子总会抱有某些幻思,我的亲生文母会不会还在找我’。他们是不得已才把我 丢掉的亲生父母在她这里被无限美化。总之,地以为只要离开现在的家,生活就会好起来。”汴州在这桩案件里本就是一 个敏感地点,

陆砚眼下还无法分得这究竞指向哪里,

当时,信息被反馈到了诈州警方,那边永诺会协助调查。

一时间, 申城的辖区内似乎已经没什么可做的了,案件的卷宗被整理起来,科里的人渐渐对它失去开始的热情。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个原本对女儿的失踪不屑一顾的女人,似乎意识到女儿回家的希望渺茫,她开始变得急切起来,来警局询间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起初看上去还好,没那么焦躁,可是过了年关以后,她逐渐变得有些歌斯底里,有时候情绪不好,会跑过来又哭又闹,说他们吃皇粮不干事儿。

于是就变成陆砚看到的这副样子。

对此,向来心直口快的前辈很不屑:“ 现在想起来着急了?早干嘛去了?”

来科室串门的警员对这事也有几分了解,故而应和道:“估计是过年 的时候冷冷清清,才想起女儿的好。现在丈夫离开了,女儿也跑了,以后孤独终老知道害怕了!”

陆砚无法反驳前辈的观点,只是隐隐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儿,坦白说他有些疲惫了,可下午还约了学校那边。他叹了口气,将桌子的手机描在兜里对前翠说:“我出去一 越。”“不是,你还查啊?投个离家出走的孩子可不容易。”

陆砚想了想“我觉得, 未必是离家出走。”前辈像是听了什么新鲜事儿,顿时来T致:“怎么说? 大巴车票是她用身份证买的,加上前一天她妈还打过她,这还不是离家出“可是大巴车票是半个月前买的。中新砚回答。

“是,那也有可能她早就受不了她妈对她动辄打骂的日子了,半个月前就开始计划要离家出走,那天晚上她妈妈对她的股打促使她下定了决心。

“如果提前计划好,她应该会有所准备吧!比如说钱、换洗的衣物、日常用品。到了汴州她独自一人总要活下去。”陆砚皱着眉头,“可是根据她老师的说法,她那天到学校并没有任何异常,没有额外的行李或包袱。明明提前计划好了行程却没有携带任何生活必需品,就好像有人在等她一一样, 她因为知道有人在目的地等她,还可以好好照料她,因此才没事先准备生活必需品。明明已经决定离开了,她白天还去学校做什么?这是不是说明按照她的计划,她原本很快就回来?起码不耽误太多学业?”

“你是说她有可能找到了 自己的亲生父母?”前辈似乎听进去了。

陆砚没有给出肯定的答案:“那 个等她的人是不是她的亲生父母还不好说,她到底有没有去汴州我们也不能肯定,长途大巴出票需要身份证,但登车时一般都是人工检票,不需要核对身份证信息。”

科室里很安静,大家方才都在听陆砚的陈述。如果真如陆视所说,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小姑娘有着没去诈州的可能,诈州那边的搜寻

自然不会有任何结果。

.....前辈挠了挠头,“你目 前有什么调查结果吗?她身边有没有可疑人物?或者互联网,她在社交账号上有没有结识什么陌生人?”

“这个我已经去她家看过了,她没有写日记的习惯,社交账号基本上都是和认识的人联系,没有加人什么兴趣爱好组群,也没有添加陌生人的习惯,从社交账号显示出来的结果来看,她的人际关系很干净。”

“那就奇怪了,按照你的推测,如果有陌生人想要接近她或者拐带她,首先要取得她的信任。”

陆砚不可置否:“所以我下午约了 她的老师,想去她学校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前辈这次没有阻拦:“ 去吧。

陆砚得到了前辈的支持,忽然觉得轻松不少,即便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他拿起桌上放着的档案袋向科室外走去,而那牛皮纸的档案袋上则写着失踪人员的名字:何盈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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