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一天过得很快，转眼天就暗了。

雪文曦“该用膳了”

雪文曦也没想到，她就这样待到了现在。

十一“嗯，我都饿了，王爷，咱走吧”

雪文曦偏头，十一不知道又从哪冒了出来。

雪文曦叹了口气。算了，她的界限有时候也并不存在，在她认为重要的人面前。

雪文曦“嗯”

顿了一下。

雪文曦“去叫……王妃一起”

十一看着雪文曦略微不自在的样子，有点想笑。

十一“好！”

十一“王爷，得习惯啊”

雪文曦不想说话，她原本的世界里只有寥寥几人，突然有了个妻子甚至孩子，她习惯不了。

穆辰“娘亲～饿了”

穆辰摸摸小肚子，看向穆小漫。

门被敲响，穆小漫打开，看着这个扎着脏辫的少年。

少年看向她的那一瞬眼睛亮了一下，然后露出一口大白牙，差点晃着穆小漫的眼。

穆小漫好像记得，上次叫说书人的少年就是这位。所以，上次晋王也在场，还真是有趣。

穆小漫“你是？”

十一“见过王妃，我是王爷的侍卫，王妃叫我十一就好！”

穆小漫愣了一下，这位叫十一的少年，似乎过于热情。

穆小漫“十一”

十一“嗯！该用膳了，王爷让我来叫您”

穆小漫“好，稍等”

穆小漫回身，发现穆辰已经跑到镜子前整理着装了。她轻笑一声，穆辰回过头，小脸泛红。

穆辰“娘亲～”

穆小漫“好啦，走吧”

穆辰牵着穆小漫，二人走出去，穆辰看向十一。

穆辰“哥哥好”

十一的笑容更甚。

十一“你好啊！”

想到王爷还在等，十一停下准备逗小孩的心思。

十一“王妃，这边请”

穆辰一直伸着脖子往前看，终于在桌前看到了心心念念的人。

以至于穆辰冲过去的时候，穆小漫没拉住。

穆辰“爹爹！”

十一微微张大嘴巴。

十一“哇呜”

雪文曦顿了一下，没有回答。

小包子已经跑到她跟前，微微喘气。

像是感觉到雪文曦此时的冷淡，穆辰有些不知所措，连忙举起袖子擦擦脸，又理了理衣摆。

穆小漫也走了过来，看着穆辰，心像被扎了一下。她的眼神看向雪文曦，她此刻只有一个想法，甚至可以说请求。希望雪文曦能回应一下，哪怕只是一个眼神。

四周像是突然寂静，穆小漫看到雪文曦的手似乎稍微抬了一下又放回，语气淡淡。

雪文曦“坐吧”

穆辰听话地爬上凳子，眼睛却一直看着雪文曦。

雪文曦无奈，抬眼对上穆辰的眼睛，似乎看到了泪光，她有些紧张但面上不显。

雪文曦“吃饭”

像是得了命令，穆辰自己捧着碗吃了起来。

穆小漫也坐了下来，拿着筷子的手有些发抖。

十一茫然又震惊地看完全程，她都快以为自家王爷干了啥坏事，把人孩子吓成这样。

而雪文曦也很茫然，她悄悄地摸摸脸，她很可怕吗，这小孩之前也不是这样啊。

小孩：你之前也不是这样啊！

在看小包子连扒了几口白饭后，雪文曦还是忍不住了，她又拿了双筷子夹了些萝卜放到他的菜碟里。

穆小漫“他不能吃……”

身旁的穆小漫突然开口，雪文曦也反应过来，但穆辰却是大口塞进，脸吃得鼓鼓的。

雪文曦起身到穆辰面前，半蹲下来。穆小漫也观察着雪文曦，脸上依旧冷淡，但眼里已有慌张，她在担心辰儿。

雪文曦“吐出来”

穆辰听着冷冷的声音，乖乖地张嘴吐了出来，一旁的下人用手怕接过。

穆辰歪着头，认真地看着雪文曦，雪文曦松了口气，稍稍拉开穆辰的衣袖，没红。

雪文曦也不管有没有别人在场了，严肃地看着穆辰。

雪文曦“为什么要吃？”

穆辰“爹爹第一次给辰儿夹菜”

穆辰纯真的声音回荡在雪文曦耳边，她沉默片刻，站起身。

穆辰失落地垂下头。

雪文曦看向一旁的下人。

雪文曦“下次别做萝卜了”

下人“是，王爷”

雪文曦吩咐完，像想到了什么，看向穆小漫，正欲开口。

穆小漫“妾身也不爱吃”

穆小漫像是知道她要问什么，声音好像也比往常更柔和。

雪文曦压下心头的怪异感，略点了下头。

雪文曦“嗯，吃吧，夹菜”

雪文曦坐了回去，对穆辰说。

十一看气氛缓和，正准备坐下，赶来的阿九一把拉住她。虽然几人平常都是一桌吃饭，但如今王妃到府，主仆间还是要注意的。

雪文曦看向穆小漫。

雪文曦“如果你介意的话……”

穆小漫“不会”

穆小漫当然不介意，她与府中的人也如朋友一般相处，不过，她还是说了一句话。

穆小漫“这是殿下的府邸，自当遵守殿下的规矩”

语气不变，却让雪文曦思索了一下，是啊，嫁为人妇，就要遵守夫家的规矩吗。

将军之女，满腔抱负，却只能相夫教子，世道真是不公。

雪文曦沉默一会儿，却没让两人坐下，而是看着穆小漫。

雪文曦“你可以，随性而为，至少，在王府可以”

穆小漫愣住，看着雪文曦冷漠的脸，她的眼中透露着认真。

有那么一瞬间，穆小漫是真的觉得雪文曦只是不善表达，她只是一个简单善良的人，可她也是皇族中人。

穆小漫甩掉脑中七七八八的想法，招呼两人坐下。

穆小漫“坐吧，菜要凉了”

十一欢快地坐下。阿九也坐下，再次因为雪文曦的破例感到意外，也有些激动。

她从医多年，却如何也治不好雪文曦。现在看来，也不是没有希望。

阿九“多谢王妃”

十一也点着头。

十一“王妃果然是温柔善良的大美人……”

雪文曦看了十一一眼，阿九也掐了她一把。

十一“嗷！”

十一也意识到口不择言了，抱歉地看着穆小漫。

穆小漫“无妨”

穆小漫失笑，这个地方的人，都挺有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