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八章临渊（13）

　　随着符纹形成的围墙崩坏，白光化作星星点点的荧火，破碎的光芒为千羽寒照亮前路，她在黑暗中走了很久，后面那道声音仍在自说自话。

　　关于无情道的修习，千羽寒了解的也不少，如果说动心是引子，后果会导致道心不稳，那么除却第一个位面以外，她早不知犯戒多少回了。

　　弃道重修又岂是那般容易的？不仅得舍弃原本修习的功法，甚至要废去一身修为，乃至本身建立起的基础，意味着多年苦修瞬息化为泡影。

　　修为尽失、沦为废人，还不是最打击人的，真正难以承受的是从云端跌落泥潭，那种落差感与旁人的目光和指点，足以摧毁一个人的心性。

　　从何时起，耳边回荡着窃窃私语，好像有许多道声音在交流，说话声越来越大也更杂乱，她听不清他们说什么，满含恶意化作利刃指向她。

　　天界有这样的地方吗？千羽寒轻锁眉头，思忖良久不得其解，地图上缺失的部分未曾载录，似乎被刻意的模糊，“难道是……神陨之地？”

　　这个词有点耳熟，她却不记得在哪里听过，单从字面意思理解，应当是诸神陨落的地方，而造成神陨的原因……众生之劫以致神族血脉凋零。

　　联想起之前经历的小位面，有关众生之劫的只言片语，千羽寒心中隐隐猜测出答案，她不确定这些世界的关联，若只是剧情的背景相通呢？

　　数不清的声音交杂着，那一声声哀凄与绝望的呼唤，似在临死前最后说出的言语，伴随白雾蒸腾离她越来越近，近到像是凑在她耳边呓语。

　　千羽寒步履平稳的往前行进，好似未受到这些噪音的影响，她右手执着青雪剑，左手虚握拢染血梧桐花，绯唇微张吟唱起不知名的曲调。

　　曲调悠扬婉转，带着神秘的韵律，仿佛能够穿透时空飘向远方，此间万籁俱寂，只听得清冷如寒泉的声线，于吟唱中渐渐的转为轻缓柔和。

　　外面的世界亦是风云涌动，两道光柱从天而降，罩住正在追逐的两道影子，同一时刻，玖月和寒梦消失在原地，成功甩掉了追赶它们的人。

　　悠悠岁月，不知几何，距离千羽寒进入此地已有三日，然而时间并没有多大变化，外界陷入接近静止的状态，流速慢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灵蝶消散于指尖之际，天边下起了流星雨，千羽寒轻捻两指散去粉末，抬手虚抓揪住小狐狸的后脖颈，“能查到秋月寒的恶魂去了何处？”

　　“抱歉宿主，我没有权限。”小狐狸双眼闪烁，有点心虚的开口，它也不是在说谎，而是它真的做不到，必须得承认自己的能力不足。

　　“她在凡界历劫一世，九百年前被带到这里。”千羽寒美目微凛，眉间拢起的峰峦覆染寒凉，绯红软唇溢出冰冷的字意，“知晓原因么？”

　　“宿主这是在……考我吗？”小狐狸茫然的眨眨眼，眨得眼皮抽筋也停不下来，它哪里不明白怎么回事，宿主这段时间获取了秋月寒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