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案红旋涡
传说
C市郊外一处偏僻的山林之中，曾有一座精神病院。这家医院曾经风光一时，整个C市的精神病人都被送到这里，其中不乏曾犯下罪行的病人。
但是，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末的时候，这座精神病院发生了一起病人大暴动。院里的防备措施本来十分安全，但不知为何，那晚有人关闭了监控系统，放出了最残暴的病人。他们在医院里自相残杀，还残忍地杀害了院长和几名医生。因为医院与世隔绝，又有人剪断了电话线导致无法报警。警察们几天之后来到这里，发现医院已经被大火焚毁，从里面抬出很多具尸体，那可以算是C城最大的灾难。
当时的精神病院里的情形极为可怖，到处都是尸体，手术台上还有一具，四肢被绑得死死，双眼和嘴巴都被缝死，被开膛破肚。
这个人最后被证实，就是精神病院最好的一位医生。而在他周围的那几个，全都是医院里最凶残的病人。
从那之后，这座医院就此废弃。曾有人想重建这医院，但在重建的过程中，接连出了好几起安全事故，还起了闹鬼的传言，开发商没多久就破产了，这里就永远荒废下来。
这座精神病院成为了C市所谓的十大恐怖之地之一，即使是大白天，也没有人敢靠近。
1
神秘人“已经准备好了吗？”
群演“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神秘人“很好，一场大戏就要上演了……今晚的烟花真漂亮啊。”
程潇“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无法接通……”
程潇挂断电话，柳眉皱起，脸庞染上了一层愁云。已经半个月了，还一直联系不上哥哥王一博。作为警察，他出秘密任务，几个月联系不上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这一次却很奇怪，她心里一直觉得不安，还有那个笔记本上被撕去的一页，是刚刚撕下的。按道理说，哥哥应该是去找孙红雷了才对。可是从孙红雷的表现来看，他根本没有见过哥哥。
哥哥到底去了什么地方？他……会不会遭遇不测？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冷静，一定要冷静。
哥哥不会有事的。
黄明昊“潇潇姐。”黄明昊有些紧张地看着她，“你……你看新闻了吗？”
程潇程潇不耐烦地说：“我现在哪有心情看什么新闻。”
黄明昊“可是……”黄明昊低着头，“这次是石山精神病院……”
程潇“我管他什么精神病院……。”程潇惊道，“你说什么？石山精神病院？出了什么事？”
黄明昊打开电视，本地新闻台正在播放新闻。新闻画面之中，是一片焦黑的废墟。
群演“昨天晚上，石山精神病院重症楼发生大火，被烧毁了。”
石山精神病院正是曾经关过李麦、迪丽热巴等人的那所精神病院，这次失火的正是关着曾有过严重犯罪的重症精神病人的重症楼。从废墟之中清理出十六具尸体，有五个重症病人和三个医护人员失踪，警方已经介入调查。
程潇看着电视画面，一具具被烧得焦黑的尸体从废墟之中抬出，心中一片冰凉。
哥哥失踪，石山精神病院又失火，这些难道都是偶然吗？
她沉默了片刻，拨通了魏大勋的电话。
魏大勋魏毒舌很不耐烦地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清闲？我告诉你我很忙的，这么点儿小事还来麻烦我……”
程潇“你到底帮不帮忙？”程潇粗暴地打断他。
魏大勋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我们怀疑，是内部纵火。”
程潇“病人们纵火？”程潇惊道，“他们怎么弄到火源和助燃剂的？”
重症楼虽然老旧，但是防火措施做得很不错，没有助燃剂很难起这么大的火。
魏大勋“谁说就一定是病人放的火？”魏大勋道。
程潇程潇抽了一口冷气：“你是说，是医护人员……”
魏大勋“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魏大勋打断她，“在案子没有破之前，什么都是值得怀疑的。”
忽然，程潇的眼睛睁大了，电视屏幕上闪过一个画面。那个镜头非常快，一闪而逝，她却觉得刹那间脑中一片空白。
魏大勋“潇潇？”魏大勋皱了皱眉，道，“你别多想，这件事或许和你没什么关系。”
程潇“我再打给你。”程潇匆匆挂掉电话，打开电视的回放功能。镜头快速闪过，她迅速按下暂停键，画面定格在一处还算完好的矮墙上，上面用猩红的涂料画着一个红色的旋涡。
那，真的只是涂料吗？
这个时候，电话铃声忽然响了起来，是家里的座机。不知为何，那一刻她忽然觉得这台小小的电话如此恐怖。
黄明昊黄明昊似乎看出了她的不安，连忙说：“我来接吧。”
程潇程潇拉住了他，上前拿起了电话：“喂？”
神秘人“程潇？”
程潇头皮有些发麻，对方的声音很尖锐，还伴随着一种神经质的低笑，让她毛骨悚然。
程潇“你是谁？”她沉声问。
神秘人“你哥哥在我家做客。”
程潇大惊，咬了咬牙，不行，一定要冷静。
神秘人她微微眯了眯眼睛，挂断了电话。黄明昊满脸不解，电话铃声再次响了起来。程潇等它响了五六声才接听。对方变得更加神经质：“你居然敢挂我的电话，你知不知道你哥哥……”
程潇程潇冷静地打断他：“我不管你是谁，但你骗不了我，我哥哥是什么人？本年度警局射击比赛冠军、搏击比赛亚军，会被你们这群乌合之众给绑架？”说罢，不等对方说话，再次挂断了电话。
她知道，电话那头的人一定暴跳如雷。但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对方越生气，就会泄露越多的信息，对她也越有利。
电话铃声再次响起，这次她依然等了很久才拿起电话。
神秘人话筒里立刻传来对方的咆哮：“我要杀了王一博，我要将他的十根指头全都砍下来，把他的眼睛挖掉，舌头割掉，然后在他脑袋上点天灯！”
程潇“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信。”程潇冷静地说，“除非你让我跟他说话。”
王一博很快，话筒里就传来一个熟悉的男声：“潇潇，不要听他们的，赶快报警。”
哥哥，真的是哥哥！
神秘人程潇努力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和几乎要汹涌而出的眼泪，咬紧了牙关。话筒再次传来那个神经质的声音，有几分挑衅和得意：“居然敢瞧不起我，你哥哥接下来受的苦全都是你造成的。”
程潇程潇冷笑道：“说你的条件吧，你们想要怎么样？”
神秘人“到黑崖精神病院来，带上你那个小跟班，就你们两个人，不许报警，否则，就等着给你哥哥收尸吧。”
对方挂掉了电话，程潇颤抖着手，将话筒缓缓放了回去，眼泪顺着她白皙的脸颊流淌下来。
黄明昊“潇……潇潇。”黄明昊见她这副模样，有些手足无措。
程潇程潇咬着牙擦干眼泪，打给魏大勋：“把那失踪的五个病人和三个医护人员的资料传给我。”
魏大勋“喂，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程潇直接挂掉了他的电话，不想听他的唠叨。不到十分钟，资料全都传了过来，还有一条短信：如果遇到了什么难事，尽管跟我说，不要做傻事。
程潇心中一暖，但这是她的事情，不该把他们卷进来。
黄明昊“潇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黄明昊关切地问。
程潇程潇看了他一眼：“有个神经病绑架了哥哥，你留在家里，我去找魏警官。”
黄明昊“我和你一起去吧。”黄明昊连忙说。
程潇“不用，你在家里守着电话，说不定他们还会打电话来。”她匆匆拿起自己的包，快步走出了家门。
黄明昊望着她的背影，脸色神秘莫测。
2
程潇在店里买了很多东西，准备在背包里，坐上了前往郊外黑崖山的公交车。
黑崖山绵延十几公里，有几座山峰是比较有名的景区，但黑崖精神病院所在的山头比较偏僻，平时很少人去。下了公交车后，还要走两里的山路，才能到达。
程潇在手机上仔细查看了魏大勋发过来的资料，这些资料非常全面，甚至包括一部分心理分析。
之前给程潇打电话的，应该就是这个名叫谢峰的病人。他不是C市人，是从D市转过来的。他在家乡杀死了六个少女，将她们十根指头全都砍下来，挖掉了她们的眼睛，割掉了她们的舌头，然后在她们脑袋上点了天灯。他有很严重的间歇性精神分裂，这一辈子都注定要关在重症楼里。
程潇脸色阴沉，继续往下翻，越看越心惊。失踪的这几个病人，全都是曾犯下过残忍罪行的重症患者，他们为什么要对付她？
是因为李麦？
程潇眉头深蹙，这个李麦，死了这么久，还阴魂不散。
走了几里山路，程潇气喘吁吁地抬起头，看见丛林掩映中所露出的那一角建筑物，外墙上都是烧焦的痕迹，窗玻璃大多破破烂烂，像鬼片里的布景。奇怪的是，周围的草木如此繁茂，医院墙壁上却没有生长爬山虎，甚至连一棵草都没有。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十大闹鬼地之首——黑崖精神病院。
章华“好，对，就这样，再来一张。”清脆的男声传来。
程潇一惊，匆匆绕过一排大树，发现一辆老旧的面包车停在路边，三个年轻人正在精神病院门口拍照。
这三人是两男一女，那女生非常漂亮，身材也好，估计是个模特，正趴在斑驳的铁门上搔首弄姿。一个穿着黑色T恤的年轻男人正拿着单反相机给她拍照，旁边一个戴眼镜的白T恤年轻人拿着反光板，将阳光反射到模特的脸上，这样拍出来效果比较好。
程潇她皱了皱眉头，快步走上去，问：“你们是什么人，在这里干什么？”
她的语气不太客气。
章华三人诧异地回头看了她一眼，那摄影师脾气火爆：“关你什么事？你又是谁？”
程潇程潇沉着脸朝医院里看了一眼，说：“这里很危险，天也快黑了，你们还是赶快回去吧。”
李媛“章华，别生气。”模特长得美，脾气倒是很好，按住了摄影师的肩膀，笑道，“小妹妹，我们只是来拍照而已，准备在这里待个两三天。车上有露营设备，不用替我们担心。倒是你，独身一人到这种偏僻的地方来，不太安全吧。”
章华正说着话，忽然听到一声闷响，那个戴眼镜男人手中的反光板落在了地上。章华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杨冰，怎么连个反光板都拿不好？”
杨冰杨冰直勾勾地看着二楼的左数第二扇窗户，说：“我……我好像看到那里有个人。”
程潇一惊，抬头看去，窗户里空空如也。
章华“哪有什么人，你眼花了吧。”章华更加不满，“你笨一点儿也就算了，如果还有精神病，就早点去治。还不快捡起来，别耽误我拍照。”
程潇程潇问：“你看见的人长什么样子？”
杨冰杨冰推了推眼镜，捡起反光板，脸色有些苍白：“不知道，他戴着面具，铁锈色的面具，上面只有三个小孔。”
章华“没看出来啊，杨冰你小子有写小说的潜力啊。”章华呵斥道，“别编了，赶快来做事。我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处充满了后现代哥特氛围的地方，你别给我添乱。”
杨冰讷讷不敢言，程潇心中却一片冰凉。这次石山病院失踪的五个精神病人中，有个名叫董中浩的，绰号“面具杀手”。别看他这绰号很锉，事实上他是个极为凶狠的杀人狂，当年曾残忍地杀死了七个人，将他们的脸剥了下来，当作战利品。
他每次作案的时候都戴着铁锈色的面具，所过之处，留下的是无尽的恐怖和恐慌。
如果他在这里，这三个年轻人凶多吉少。但是，她不过也是个年轻学生，他们是肯定不会相信她的话的，该怎么办才好？
章华“杨冰，快去把门锁砸开，我们要到里面去拍摄。”章华喊道。
程潇程潇一惊，连忙说：“不行，不能进去。”
章华厌烦地看了她一眼，不搭理她。
程潇她脸色一沉，说：“我在来的路上听到广播，说有几个精神病人从医院逃走了，进入了黑崖山这一带。这座废弃建筑最适合藏人，你们还是小心点儿。”
章华章华冷笑道：“既然这么可怕，你还一个人来？编故事也不编得真实点儿。”
杨冰砸开铁门上的锁，三人走了进去。到处都是砂石，已是完完全全的废墟。走廊幽长而空旷，尽头漆黑，仿佛有什么东西会从里面跑出来。
章华章华兴奋地说：“太棒了，这里太符合我的审美了。哈哈，今天真是幸运。”
李媛那个模特也有些兴奋，她看见楼道内有向下的阶梯，高兴地说：“下面是不是停尸间？我听说医院的停尸间都在地下室。”
章华章华笑道：“对，李媛，咱们去停尸间拍。”
章华三人快步走下去，看到一扇铁门，门上挂了斗大的锁。章华趴在铁门上，从缝隙往里看。没有光源，里面黑漆漆的，他拿出手电照了照，说：“这不是停尸间，看起来像是一间手术室。”
李媛“这就是当时暴动的病人们活体解剖医生的那间手术室吗？”李媛说，“我们进去看看。”
章华“进，一定要进。”章华兴奋地推了推门。门锁死了，锁孔也已经生锈，根本打不开。
李媛“太可惜了。”李媛摇头。
离开地下室的时候，程潇回头看了看那扇紧闭的门。门缝里似乎有一只眼睛在死死地盯着她。
她连忙甩了甩脑袋，再看就什么也没有了。
那些病人将她叫到这里，却没有再和她联系，他们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当时对方打家里的座机，有来电显示，但她回过去，却显示是空号。
杨冰夜色很快降临，章华三人嬉笑着从医院出来，到车上拿露营的装备。杨冰启动车子，忽然一愣：“轮胎好像爆了。”
程潇程潇绕到面包车的另一边，惊道：“你们快来看！”
四个轮胎坏了两个，像是被某种动物的牙齿撕碎，车身上还留下几个划痕。
章华“不会吧，黑崖山上有大型野生动物？”章华不敢相信。
杨冰“这不像是动物的爪印。”杨冰说。
章华“那是什么？”
杨冰“是人？”
李媛“人？”众人面面相觑。
杨冰杨冰见他们不信，在车身上抓了一下：“你们看，这就是人留下的。”
李媛“哪个疯子这么无聊啊。”李媛话一出口就愣住了。三人齐齐看向程潇，目光不善。
程潇程潇冷静地说：“我一直跟在你们身边，哪里有时间来搞破坏？何况你们觉得我有这个力气吗？”
三人似乎觉得有理，一股不祥的气氛在四周蔓延。众人齐齐望向那座废弃的医院，冰冷的寒意从脚底蹿上来。
李媛“咱们别在这里过夜了。”李媛脸色有些白，“还是叫人来接咱们吧。”她拿出手机，居然没有信号。
程潇也看了下，白天的时候还有两格信号，现在一格也没有了。
李媛“怎么办？”李媛有些害怕，“不如我们走回去吧。”
章华章华看了看天色：“不行，看样子很快就要下雨了，雨中走山路太危险了。我们在车里休息一个晚上，等明天天亮了再走。”
杨冰杨冰的声音有些抖：“章……章哥，这……这不好吧，要是真的有精神病人……”
章华章华脸一沉：“你要不愿意，就自己走回去。”
杨冰嘴唇动了动，最终没有说话。
果然很快就下起雨来，天色阴暗，哗啦啦的雨声和轰鸣的雷声像鬼片的配乐，为这座医院遗迹平添了几分诡异。
章华三人躲在车里，程潇没有觍着脸去凑热闹，就坐在精神病院门口，看着雨水倾盆而下。
没过多久，章华三人脸色难看地跑了过来，原来面包车里漏雨了。李媛一个劲儿地埋怨，说章华租了一辆破车。章华觉得很没面子，两人大吵了一架。
章华“就你们胆子小。”他脸面上过不去，强梗着脖子说，“就算有出逃的精神病又怎么样？我学散打的，还怕他？”
李媛李媛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就你胆子大！你要是真胆大，敢不敢一个人去后面的重症楼拍照？”
话一出口，章华的脸色就变了。
杨冰“重症楼？”杨冰问，“那是什么地方？”
李媛“重症楼是精神病院后面一栋独立的楼，楼里关的都是严重的精神病人，好几个还是残忍杀害多人的变态杀人魔。传说当年发生暴动，就是从这里开始。有人劝那个想要改造精神病院的商人把楼推倒，否则会发生不测。他不信邪，喝了几瓶二锅头，走进楼去。不到一刻钟，他就疯了似的冲出来，脸色惨白。工人们问他看见什么了，他刚说了几个字就心脏病发作送进医院，不治身亡。”李媛说。
杨冰“他说了哪几个字？”
李媛“第九号病室。”
虽然不知道这个病室里究竟有什么，但所有人心里都弥漫起凛冽的寒意。
李媛“怎么样？”李媛倔强地抬起下巴，“敢不敢？”
程潇章华有些迟疑，程潇皱眉道：“现在天色这么暗，就算没有精神病人，也很危险，要摔伤了就得不偿失了。”
章华章华就坡下驴：“对，要去，明天早上去。”
李媛李媛冷哼一声：“怂货。”
章华章华顿时就怒了：“你说谁是怂货？去就去，谁怕谁。”
程潇“不能去，太危险了！”程潇有些激动。这些人胆子也太大了，简直是不作死就不会死。
杨冰杨冰诧异地问：“你怎么知道？难道你进去过？”
程潇程潇被堵得说不出话来，皱眉道：“不危险能吓得人心脏病发作？”
章华章华一拍胸脯：“不可怕大爷我还不去呢，给我一只电筒，我现在就去！”
李媛“谁知道你会不会只在门内转一转就出来？”李媛不屑地说。
章华章华怒了：“你要不信可以跟我一起去。”
李媛“一起就一起，谁怕谁。”
最终三人决定一起去，程潇无奈地跟在他们后面。
黑崖精神病院外墙被烧得焦黑，天长日久的雨水冲刷，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颜色。章华拿着手电筒，四人一齐走进去。窗外的雨下得更大，闪电一个接一个，将屋子照得一亮，又立刻暗下去。夹杂着雨点的风吹进来，虽然已是盛夏，众人还是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凉意，就像一缕幽魂从身体中穿过一般。
这样想着，程潇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杨冰“你们看，门上有门牌号，还有照片。”杨冰说。
程潇抬头，看见门上挂着生锈的铁门牌，上面有一个数字“1”。下面有个塑料的袋子，里面插着一张泛黄的大头照。
她皱起眉头，没有说话。
章华章华似乎有些兴奋：“你们说，第九号病室里到底有什么？”
李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李媛说。
程潇不动声色地跟着他们往前走，每扇门上都有一张照片。很快就来到第九间房，章华将手电照在门上，刹那之间，众人的脸色都变了。
第九号病室门上所贴的照片，赫然就是程潇。
章华章华三人吓得大叫一声，连忙退后几步，跟她保持距离。章华从口袋里抽出一把折叠式水果刀，指着她，高声叫道：“你到底是谁？”
程潇程潇脸色铁青：“你们仔细想想，这栋楼曾被火烧过，又怎么会在门上留下照片？何况都过去十几年了，我如果是当年住在这里的病人，早就是个中年人了。”
章华三人愣了一下，章华似乎想到了什么，指着她怒道：“这些全都是你布置的吧？什么精神病人逃跑，也是你说的，你是想耍我们是吧？我告诉你，从来只有我章华耍人，没有人敢耍我。”
说到这里，他忽然看见程潇的眼睛直了，死死盯着他的身后。三人回头，看见走廊的尽头站着一个人，正好外面一道闪电劈过，映出那人恐怖的脸。
他，居然戴着铁锈色的面具！
程潇“快跑！”程潇大叫。
杨冰那面具人董中浩朝着众人飞奔而来。众人尖叫一声，四散奔逃。那杨冰表现出惊人的勇气，冲上去撞向董中浩，喊道：“你们别管我，快跑！”
李媛章华头都没回，一马当先地冲了出去。程潇还在犹豫，李媛冲过来拉起她就跑：“还愣着干什么，跑啊。”
李媛程潇被她生拉硬扯地拖出了重症楼，冒着雨跑出了精神病院。一看到趴在车里发抖的章华，李媛上前劈头就骂：“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章华章华没心情跟她吵架，忽然指着半空，喊道：“杨冰，杨冰在那儿。”
两个女人回头，看见五楼的某个窗户里，出现了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他拖着杨冰，放在窗台上。
杨冰杨冰大半个身子伸出窗外，仿佛受了极大的惊吓，双臂不停地挥动，高声叫道：“章华！李媛！救救我！”
“面具杀手”董中浩朝程潇看了一眼。那一眼令她毛骨悚然，后脊背上蹿起森森冷意。
他朝杨冰一踢，杨冰的身体便从窗台上滚落。程潇爆发出一声惊呼，眼睁睁看着他跌落，在风中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
程潇所有人都惊得目瞪口呆，过了十几秒，程潇才反应过来，大喊：“快，快去救人！”
李媛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冲出去，顾不得倾盆的大雨，将杨冰扶起来。杨冰还有一口气在，一把抓住她的衣袖，嘴里不停地喷出血来。
程潇“你想说什么？”程潇问。
杨冰“手术室……手术室里有……”说完这句话，他像是用尽了一生的力气，目光凝固下来，仿佛有一抹解脱，化为了一潭死水。
雷声在众人头顶上滚过去。
程潇颤抖着伸出手，在他鼻下探了探，立刻缩了回来。
他死了。
冷，深入骨髓的冷。
几分钟前，他还是个大活人；几分钟后，只剩下尸体。
两个女生围着他，谁也说不出话来，而章华还在车里，吓得瑟瑟发抖。
程潇抓着杨冰的手，他的手腕上面有一道陈旧性伤痕。她颤抖着将他放下，用手合上了他的眼睛。
手术室里，到底有什么？
雷声隆隆，雨越下越大，程潇三人坐在面包车里，谁都没有说话，气氛变得很诡异。
李媛良久，李媛忽然问程潇：“你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程潇程潇瞥了她一眼，说：“我是公安局的法医，来这里寻找线索。”
李媛“什么线索？”李媛又问。
程潇“抱歉，这是机密，我不能随便透露。”
章华章华在一旁冷笑：“有这么年轻的法医吗？何况区区一个法医办什么案？李媛，这个女人很蹊跷，你别被她骗了。”
李媛李媛瞪了他一眼，说：“那也比你强，你个懦夫。”
章华不再说话了。
时间悄然而逝，当天快要亮的时候，雨小了一些，显得整个山林都寂静得恐怖。
李媛程潇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惊醒了过来。坐在她身侧的李媛也惊醒了，奇怪地看着她：“怎么了？”
程潇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侧耳听了一阵，说：“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章华章华不耐烦地说：“你们到底睡不睡，不睡就滚下车。”
李媛“闭嘴。”李媛呵斥他，然后也听了一阵，点头道，“我也听到了，好像有人在哭。”
章华章华一下子就吓醒了：“不，不会是鬼吧？”
程潇没人理他，程潇忽然想到了什么：“难道是地下室？那间地下手术室里有人！”
李媛李媛吓了一跳：“你不会想去看看吧？”
程潇咬了咬牙，她必须去。
她走下车，走了几步，却发现李媛跟来了。
李媛李媛紧了紧衣领，战战兢兢地说：“我……我跟你一起吧，我不想和他单独待在车上。”
程潇心中顿时了然，以章华的人品，一旦有什么变故，肯定会把她当挡箭牌。
再次走进精神病院，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种诡异的血腥味，和青苔味、霉味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
程潇拿着手电筒，李媛死死地拽着她的胳膊，浑身微微颤抖。通往地下室的楼道看起来就像野兽的血盆大口，随时能将人吞噬。
神秘女子“呜呜……”地下室里忽然传来低沉的呜咽。
李媛李媛抖了一下：“鬼，有鬼。”
程潇“不对。”程潇侧耳听了听，脸色微变，这分明是被人塞住了嘴之后所发出的声音，“我们下去看看。”
两人缓缓逐级而下，忽然一个东西猛地蹿出来，从李媛脚下穿了过去。李媛失声大叫，死死地抱住程潇，脸色惨白。
程潇“别怕。”程潇用手电照了照，“只是只老鼠。”
谁知道李媛叫得更大声了，将脸埋在程潇的背上，浑身瑟瑟发抖。
程潇“怕成这样，至于吗？”
李媛“对……对不起。”李媛颤抖着说，“我从小就怕老鼠。”
忽然，地下室门上手术室那三个字猛地亮了起来，是红色的灯，将三个字衬得血红。
程潇吓了一跳，或许是听到了人声，那门内传来的呜咽声更加剧烈，仔细听来，似乎是一个女人在叫救命。
她咬了咬牙，小心翼翼地凑到门边。从门缝看进去，手术室里亮着昏暗的红色灯光，一个穿着护士服的年轻女人被绑在手术台上，嘴被胶带封住，正在拼命挣扎。
当时失踪的医护人员一共三个，一个医生、一个男护士和一个女护士。那个医生还是熟人，正是迪丽热巴的主治医生江医生。
李媛“真的有人。”李媛吓得面色发白，“怎么办？”
程潇从背包里掏出一把万能钥匙，在锁孔里鼓捣了一阵，嘎嘣一声，居然将整个门锁给撬了下来。
失火加上年久失修，锁早就坏了，李媛伸手就去推门。
程潇程潇忽然按住她：“等等。”
李媛李媛奇怪地问：“怎么了？”
程潇用手电筒从门缝里照进去，狼眼手电的光线很强，一扫，便发现门内把手上和下面都横着一根细绳。
她顺着那细绳看过去，竟然发现手术台上面的天花板挂着一把铡刀。一旦细绳断了，铡刀就会落下，将女护士给断头。
李媛李媛浑身发抖：“太……太变态了。”
程潇程潇抓住那根细绳，说：“我抓着，你去把她救下来。”
李媛“我……我不敢。”李媛犹豫道。
程潇“快去，我拉不住太久。”
程潇李媛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程潇怒了：“快点儿，没吃饭吗？”
程潇李媛终于来到手术台边，手忙脚乱地给她解开。刚刚将她扶起，程潇忽然听到破空之声，脸色骤变：“快躲开！”
说完，丢掉手中的细绳，朝着二人扑了过去。
一柄匕首从她们头顶飞了过去，插进对面的墙壁之中，发出低沉的闷响。
程潇心有余悸，没想到对方竟然还留有后手。
程潇“你们没事吧？”程潇将两人扶起来。那个护士尖叫一声，发了疯似的往外跑。程潇似乎早有准备，几步就扑过去将她按倒。她拼命地挣扎，两人扯下她脸上的胶带，掏出嘴里塞的破布，却沾了一手的鲜血。
她的舌头，居然被割掉了。
两人好不容易才将她带回面包车上，为免她乱跑，不得不拿绳子将她绑起来。
章华对二人领了个疯子回来很不满，嘟囔了几句，被程潇凶狠地瞪了几眼就不说话了。
天亮了，护士不再挣扎，但是目光空洞，神情恍惚，问她什么都没反应。
这个护士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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