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泉山一号

夜晚的泉山一号依然热闹，或清澈或浓白的泉水在池内泛起一阵又一阵涟漪，带动着无尽的水雾朝夜空中涌起，浸润吞噬着每位旅客躁动的心情。

江绮懒懒倚靠在虞欢的臂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最近的娱乐八卦。

虞欢抬眸，透过缠绕暧昧的氤氲，眺向远处亭檐外的半山别墅，心里蓦然一空。

半山绿林内的灯光像是夜幕中的星光，环绕着建筑点缀，闪出或明或暗的光芒，照亮别墅的角落。

黄子韬“那边的池子还有养颜的功效，正好人少，怎么不过去？”

身边传来好奇的询问，虞欢和江绮转头望去，只见黄子韬路过，身上还留着未干的水滴。

江绮“咋就你一个，我记得你不是和鹿哥一路的吗？”

黄子韬“哎，别提了。”

黄子韬像是被提及了什么烦心事，挥了挥手，拿过一旁的饮料咕咚咕咚灌入嘴内，几秒后才继续开口。

黄子韬“半只脚都还没踏入池子呢，又回房整理病例了。”

江绮拿过池边的手机，亮起屏幕才发现时间不知不觉已经有些迟了。

江绮“时间不早了，我们也回去吧。”

拍了拍虞欢，二人一同回到了酒店内。

回酒店的连廊上，他们撞见匆匆忙忙朝着大堂赶去的经理，黄子韬好奇地打量着，又叫住了一个面善的侍应生。

黄子韬“啥情况，这么晚了还有新客人吗？”

侍应生摇摇头，将衣领整理好。

“不是，是半山区那个连包几栋别墅的贵宾，今天晚上刚到，那边的私人管家全部被安排完了，现在人手空缺，要调一部分人去那边。”

江绮看见不远处大堂里整齐有素的侍应生，不禁感慨有钱人的世界果然不一样，连出来住个酒店都有专门的私人管家和额外服务。

虞欢跟着二人走入大堂旁的电梯，门外夜色沉沉，几辆车以不算太快的速度纷纷驶过酒店门口，朝着半山一路前进。

银灰色的车身在夜空下尤为漂亮，像是被月色涂上一层细密的漆，车型流畅得像是草原上伸展追逐的花豹。

虞欢的眼神微微停滞，又极快的撇开，几秒后自嘲地勾勾嘴角。

仅仅只是看见了相似的车型，她的思绪便不受控制地飘荡到了某一个角落，悠悠晃晃，摇出许多和他的记忆来。

冷白色的月光透过窗户，轻轻贴上边伯贤的脸颊，他闭眼小憩，脑中飞快闪现着近期的公司事务，片刻内已经拟好了一份大致行程。

他单手撑头，清冷的视线扫过窗外灯火通明的建筑，又投向不远半山处的别墅群。

边伯贤“快到了吗？”

秘书坐在副驾驶位，听见声音后点点头，应对如流。

“是的，朴总将后山余下的几栋别墅都包下了，里面都已经吩咐人布置打扫好了，合作用的部分资料也已经放入别墅内的书房，有专门的管家在门口等您。”

边伯贤听完轻轻嗯了声，随后又将头转向一侧，再次闭上眼睛。

秘书透过后视镜看向后座上沉默的男人，抿了抿唇，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这几天虽然边伯贤什么也没说，可是周身如同阴雨天般潮湿又压抑的气场还是让人能够察觉出他情绪异常的端倪。

他的情绪变得很淡，像是一捧无味又厚重的水，回味时还有微微的苦涩。

身为几乎天天陪伴在侧的秘书，他见识过边伯贤鲜活的一面，所以对他如今的变化感觉更为明显。

而他不用多猜便能知道问题的原因。

能让边伯贤变得鲜活清冽的也是她，能让边伯贤变得沉默枯涩的也是她。

他收回目光，想起近期公司内连续被边伯贤否定的提议，有些头疼。他宁愿边伯贤会大发雷霆，起码在否定的同时他会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让下面的人整改，可是如今他连否定都是淡漠而决绝，只是无语地翻阅，然后将文件合上，推回。

“有问题，重做。”“不合格。”“数据不对，明天再交一份。”

只有这样抽象又朦胧的对答。

高管和职员一个接一个的崩溃，作为边伯贤工作时身边最亲近的第一人，面对周边人不绝于耳的提问，他也快要发疯了。

而看到最近不再出现的虞欢，秘书发誓在某种程度上他比边伯贤更想找虞欢聊聊。

车子在秘书丧气的神思中到达别墅区，他摇摇头拉回神智，下车和站在别墅门口的朴灿烈先打了招呼。

朴灿烈朝他微微颔首，侧身站着一个女生，清甜的长相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在二人对视的瞬间女生也朝秘书扬起一抹笑意。

二人的距离已将他们的关系彰显，秘书忙不迭回复一个笑容。

司机绕过车身打开车门，边伯贤才缓步走下，同样先和朴灿烈打了招呼，视线在落到侧身的女生时微微停滞，脸上罕见的闪过一抹错愕。

温偿“边总。”

温偿礼貌地朝边伯贤扬起笑容，无害又清纯的面孔满是温和。

边伯贤收回目光，思绪却不自觉地想起那个雨夜，想起他点开简介后看见温偿才是原本他应在命运轨道上等待着的人。

朴灿烈“这片后山都是活动区域，别墅室内和室外都有温泉池，今天路途劳累，就不多叨扰边总了。”

边伯贤和朴灿烈客气了几句后便径直走向自己的别墅，半途，他又停下脚步，回头看过去。

映入眼帘的是温偿和朴灿烈打闹的背影，朴灿烈似乎说了什么笑话，惹得温偿咯咯笑个不停，力道不大地在朴灿烈胳膊上捶了一下，后者配合地歪了歪身子，手却环上温偿的肩膀，朝自己怀里轻轻一带。

朴灿烈眉眼温和，在暖黄色路灯的浸润下更显柔软。

边伯贤大脑放空，短暂的失神一瞬，他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看见这样的情景，他的心里也不可避免地泛起涟漪。

良久，他回过神，轻啧一声，走回住处。

翌日，边伯贤难得的睡到自然醒，他摸索着床边的手机，点开后下意识地看向置顶对话框，依然毫无动静。

他像往常一样轻叹一声，起身下床。

和朴灿烈的谈判不需要花太多时间，这就是和聪明人对话的便利，在朴氏自身水平还未能对边氏产生实质性的利益伤害时，朴灿烈会自觉隐蔽锋芒，而不是像一些蠢货虚张声势。

这次的合作就如同他说的十分愉快，剩下的细节校订并不急，朴灿烈在泉山一号的预订时间长达半周多，边伯贤有足够的时间和他详细谈论。

开完会议，边伯贤穿着休闲服，在别墅后院的木椅上坐下，随手翻着身边今早管家放好的报纸，桌边是早就沏好的茶水。

约莫半个钟，别墅内传来管家的声音，说是朴灿烈约他出去打羽毛球。

抬眼看了看天际灿烂的太阳，边伯贤有些不耐，却还是应下，换了身衣服便出门。

球场在别墅区专门设立的运动馆内，边伯贤拿着球拍，抬眼就看见朝这边走来的温偿和朴灿烈。

二人都换了相应的运动服，似乎对于边伯贤能应邀前来的决定有些诧异，朴灿烈上前先和边伯贤打了招呼。

朴灿烈“还以为你不会答应。”

边伯贤“权当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