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殇 三

她曾来找过苏偃，得到他的冷脸之后灰溜溜地走了，没想到还是不死心。

那女子消失不久后后，世间便出现了一种新的生灵，凡人。

她即后世所传唱千百年的女娲。

那些凡人皆是她照着自己和苏偃的模样捏出来的，女子是她的模样，男子是苏偃的模样。楚妗曾因为好奇去人间转了一番，却满脸苍白地回来。

人间没有秩序，到处都是行苟且之事的凡人。

他们熟悉的脸实在是给楚妗带来太大的冲击了

……

彼时苏偃正巧不在楚妗身旁。

“小狐狸?呵。”

女娲冷笑:“你什么都不是，凭什么让他留在你身边?”

那样的言语实在太刺耳了，她在凡间看到的一切仍历历在目。

见楚妗情绪没有过度波动，女娲便在她眼前凌虐那些长得与苏偃并无差异的人类。

肢解，绞死。

各种各样的刑罚，倒下去的人类一一个接着一个，刺激她的有这些无辜的生命，还有那些跟苏偃一样的脸。

就像是，她亲眼看见他死在她眼前。

终于，楚妗颤抖着声音问:“…为什么?这些生灵都是你创造的。”

“我想造就造，想毁就毁。”

“至于苏偃？只能是我的。”

楚妗大脑一片空白，耳边是尖锐的鸣声。

山河破碎，天地崩塌，生灵涂炭。

女娲徐徐穿上衣服，对楚妗道:“这样的结果，你可喜欢?”

怎么会喜欢呢?

“你只是想要他?”

楚妗问，虽面上没有显露太多，却在这种情况下显得尤其难过。

“错，我还要你自毁神脉。”

“为何不亲自动手?”

“吾乃造物之主，沾不得血。”

所以刚刚凌虐凡人时也没有亲自动手，靠的全是神力。

楚妗:“如果我不答应?”

女娲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楚妗就身处异方了。

这里很冷，冷到情感都被冻住了一样。

她不明所以地向前走了几步，却在下一秒被暴怒吞噬了理智。

冰冷的圆台上躺着一只奄奄一息的狐狸， 雪白的毛发被血染的鲜红，极其刺眼。

她认出了那只狐狸，是苏偃那个笨蛋。

楚妗化成人形不管不顾地冲了过去

可她不敢碰苏偃，他浑身是血，她生怕将他弄疼了。眼睛一红，泪水就一滴一滴砸落

“阿偃....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狐狸掀开沉重的眼皮看她，张了张嘴，却没发出什么声音。

楚妗极力遏制住自己的情绪向他靠近，却在看见他的伤口之后彻底崩溃。

“别...楚楚..别哭。阿偃不痛。”

骗人，苏偃就是个骗子。

怎么能说不疼呢?心脏都没了啊，连人形都不能维持了。

“她挖了你的心?”

她一边问，一边给他渡灵力。

变成人形的苏偃，身上的伤口愈加不堪入目了，尤其左胸，缺了一整块。

昔日白衣早成血衣，脸上是干涸的血迹。

他就那样，几乎了无生息地倒在圆台上。

他红了眼，哑着声音道:“...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