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外写生结束后,夏习蕴上了一辆黑款迈巴赫。
司机喻叔瞥了眼车内的后视镜,少女眉前的碎发被雨水打湿,衬衫肩头那部分也被沁透了,能隐约看见里头的深色短袖。
喻叔是蒲夫人的私人司机,显而易见是姑姑派来接她的,夏习蕴心里燃起几分温暖,但不久后就被雨浇灭了。
隔着黑膜看车窗外,阴雨天的街道上,人迹寥寥,略显冷清。
偶有打伞的行人走来,一双鞋底濡湿的大脚,踏着光滑湿亮的青石板路而过,溅起细小的水珠,倍显行色匆匆。
车的隔音效果太好,雨声是进不来的。
夏习蕴看着窗外,目光久久不移。
下雨了,上帝又哭了。
她戴上了耳机。
·
“蕴子回来了啊。”文阿姨瞧见自家姑娘回来,面上沧桑的笑不止。
她嗯了一声,俯身换好拖鞋,“姑姑今天又不回来?”夏习蕴问了一句。
文阿姨腰身围了个黄棕色的围裙,用白墨点缀的笑脸张扬的挂在上面。
夏习蕴看这条围裙有些眼熟,她想起来了,是自己之前嫌单调给改造的,她此刻只想说。
笑得好丑。
“夫人来电话说公司加班,今晚不回来吃了。”文阿姨边说着,边用抹布擦手。
事业女强人又为了工作连饭都不吃了。夏习蕴在心里莫名感慨。
“那个人呢?”夏习蕴忽的想起另外个人。
文阿姨手中的动作一顿,反复思索自家姑娘说的话,始终没想出来她口中的“那个人”是谁。
“哪个人?”
“蒲煾燃。”夏习蕴对上文阿姨的视线。
蒲煾燃是夫人的儿子,夏习蕴的表弟,只比她自己晚出生五天的表弟。
文阿姨回忆起近期家里出现频繁的景象,“小燃啊,最近好像对一块木板子上瘾了。”
“木板子?”夏习蕴疑惑不已。
“就是一块黑白图案的,有四个轮子,在家里也滑来滑去的,宝贝得很呢!碰都不让碰的。”文阿姨说着,手比划出那块板的模样。
夏习蕴明白了,蒲煾燃对滑板着迷的这个引火索,估计是起于看夏习蕴玩滑板的时候。
至于黑白图案,夏习蕴隐约记得自己原来好像也是这种款式。
孩子抽风,没法救的。
夏习蕴面无表情地说:“那他会回来吃饭吗?”
他要是也不吃,就是所谓的母子连心。
文阿姨摇摇头,拉下嘴角,有些沉重:“不好说,就一个半小时前他又扛着那块板子走了,不知道要在外面玩多久,外面下着雨呀,也不晓得他怎么个滑法,要是摔出啥事……”
“嘀嘀嘀——”座机来电打断了文阿姨的话。
夏习蕴去接了,听见对方用标准的普通话说:“喂你好,请问是蒲煾燃的家长吗?”
她有些无措,但对方竟然这么问,肯定出了点什么事。
姐姐算是家长吧?虽然是表的。
“我是。”她一本正经地说。
对方又说:“是这样的,您家孩子蒲煾燃在滑板俱乐部与他人打架,现已双方停止斗殴,麻烦您来俱乐部处理一下。”
真是一件浪费人时间的事,夏习蕴最不喜欢多管闲事了。
她想的是掉个弯,对打电话的人说不好意思,然后伪造一个读音相近的名字糊弄过去说她听错了。
名字都想好了,就说是蒲煾染。
“蕴子怎么了?是小燃出什么事了吗?”文阿姨小心翼翼地问着,手紧拽着围裙,眼神有些不自在,“不能啊,他一向仔细的很,总不该有啥事……”
夏习蕴离了电话,用手捂住它,对文阿姨道:“没什么,诈骗电话而已。”
文阿姨见状不再多问,自顾自去厨房做晚饭了。
好吧,偶尔管管闲事也不会死。
夏习蕴松开捂着的手,把电话靠向耳朵,她淡语:“不好意思,请问具体地址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