雏菊

“瑟拉菲娜小姐呢？”

第二天一早，阿格洛忒拉趴在他肩膀上，软着声音问道，那模样细瞧起来竟有几分娇憨，清眸宛如晨间初绽的矢车菊。

“我不知道，”笛捷尔低着头，认真戴手套，他戴得很细致，好像在消磨时间，也好像在做一件有艺术价值的事情，“但是我和你都没必要去找她了。”

阿格洛忒拉抿了抿嘴，不知道该说什么，阿波罗的预言说她最适合的人间伴侣一定是瑟拉菲娜，所以她试图去产生一些情愫。

就在她自己都要信的时候，突然之间被绅士的笛捷尔先生牵走了。

这让她在有一刻感到无措，但很快她就兴奋起来，一种想要首次打破预言并且不计后果的兴奋。

也许笛捷尔在昨晚没纵容她呢？她是个自我修复能力很强的神灵，不存在醉酒的情况，偏偏她要在这个撒娇，还要求他和自己同居，甚至最后……扒了他的衣服，他都顺着她了。

这样子的温柔谁顶得住，哪怕是迷惑她。

她坐在那里，坐得很优雅端正，看着笛捷尔整理完自己的袖口和手套，也配合着他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一般——其实可以说是艺术品了，笛捷尔的手确实很好看，骨相特别好，是足以让狩猎女神喜爱的程度。

“你看上去很矜持，”笛捷尔转头看她，“天色还早，不多休息一会？”

“在你这儿休息？你真不怕人说你闲话？”阿格洛忒拉反问道，语气有些疑惑。

笛捷尔认真思考了一下，他给出了个体贴的解释：“以你的感受为上，不过只是我个人而言的话，我会对你负责到底。”

“哪怕什么也没发生？”

“……哪怕什么也没发生，你愿意留宿，那么我同意你留宿的那一刻，就已经决定好了。”

“你们人类真奇怪。”阿格洛忒拉仍旧静坐在那里，“特别在乎同种族的看法。”

“其实诸神也是这样的吧，但高层可以改变规则，例如说你，你有特权。”

“你说的对。”阿格洛忒拉觉得这话没毛病。

“既然这样，容我补上一句……”笛捷尔主动靠近她，“早安，狄安娜。”

“你倒是自觉喊起了我的别名。”阿格洛忒拉并没有感到不高兴，她没动，说话声音又柔了很多。

笛捷尔觉得自己在贪恋她唇边的呼吸。

阿格洛忒拉也没躲，只是垂下眼睫，仿佛在等待什么。

就在这一吻要落实的时候，阿格洛忒拉撇过头去，默默拒绝了他。

昨晚的记忆有些模糊了，笛捷尔早上起来只感觉自己昨晚沉浸在玫瑰色的下着雨的黄昏里，这种感觉到现在还持续着，鼻间也萦绕着偏冷的花香。

其实他也不太记得和阿格洛忒拉发展到哪一步，按照她的情况来看，应该是没破处，且并没有多少肌肤之亲的罢。

那更像是一场蓄意布置的梦境，但造梦者又很想让他以为这就是真的，哪怕他知道，他也愿意为了这位造梦者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