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蛋】五 天下和（上）

1926年三月十八日，五千多人集会天安门，激昂抗议声势浩大，史称 “318抗议大会”，要求将八国公史赶出中国......

刘耀文是先进知识分子，义无反顾的加入了这次游行。军阀无道，武力驱散示威队伍，死亡学生数十人，天安门前横尸曝日，鲜血铺地。一时间，踩踏，呼救，逃亡，追捕接连上演。官兵无情，沿街搜捕。

刘耀文无意间跑进一家戏社，前堂无人，一角儿咿咿呀呀的在台上唱着，那角儿甚是好看。动静皆透露着贵气，他一时走了神。身后官兵越来越近，脚步声晃荡着人心，刘耀文正不知道怎么办，后台出来两人把他架起来塞进了台上的红箱子里。

两时辰前，伙计匆匆忙忙跑到后台正梳妆的角儿跟前，“角儿，咱今儿还开戏吗”

宋亚轩:“怎么了?”

伙计:“街上好生热闹嘞!恐是又无人来滴景儿，要不?别唱了。”

宋亚轩: “唱，哪有上了妆不唱的道理，无人看自有别的看。你若是想凑那街上的热闹自己去就是了。”

伙计: “不敢不敢”

宋亚轩本是官宦世家的少爷，怎奈庶出被赶出家门，好的一点是后开家族被抄自己没受牵连，他爹被抄家时才想起自己还有这么个儿子。自知自己逃不过，便把祖上牌位和自己的一点私财给了宋亚轩，让他延续香火。宋亚轩自小爱戏，便带着家产和从小照顾自己的几个下人几经周转来到北京开了这个戏社，虽说并没什么收入，但也够他们糊口。

宋亚轩不爱财，他爹给他的那点前都被他一星一点快捐完了，虽是身份卑微也知国难当头，他不知道这些个军阀是要做什么，反正沿街看着捐钱的告示，不管人家是谁都送一点儿过去，久之哪的人都认识些，街上的人议论纷纷，有的说他好有的说他坏，他也不理，专心唱自己的戏，捐自己的钱......

这戏社里唱戏的就他一个，来客爱听不听，从不招人也不揽客。但这角儿着实好看，不少官兵来捧过场，几个官兵看着一穿白衣服的跑来戏社便追了进来。一行人闯进戏社，却是无一客，仅一人在台上唱着......伙计见来人忙从后台迎上来， “几位爷，听曲儿啊，请坐”

“谁跟你听曲儿，老子是来抓人的。有个穿白衣服的小白脸跑进来了，是个学生，赶紧把人交出来......”

伙计: “客官......这那有什么学生啊，您是知道的......”

官兵懒得听他啰嗦，一把推开涌进后堂。刘耀文在箱子里听着外头的动静深深感到奇怪----这个人是木头吗?都快打起来了，还唱呢。

官兵们后堂搜罗了一圈没发现什么，顺了几块银条就张扬着要到台上去搜，伙计忙拦着: “官爷，这台上您们可去不了。”

“凭什么?老子想去哪去哪。”

伙计: “军爷您要硬是想上去，小的也不敢拦着，只是着红布后端着是祖宗神鬼，供的是华光祖师，您要上去，请便吧。”

一官兵火气已经要抬胳膊打人了，被一旁的人拉住了。看了眼台上顾自唱着都没给他们正眼的角儿吐了口唾沫。伙计忙道: “官爷慢走，小的不送了”----他家角儿是最喜干净的。

一众官兵不服气的走了，还不忘偷几个瓷杯踹几脚桌椅。他们刚出门，台上就唱罢了，好似跟他们作对是的。他们听着这最后一句实在别扭，真真的想砸了这戏台却又不敢----一群反封建的畏了鬼神，被人编排进曲子里骂，谁听了不喊一句好。

宋亚轩见官兵门走远了才把刘耀文放出来，边揭箱子边叮嘱伙计: “清干净点，别脏了我的戏社。”

箱子被突然打开，白光撒进来，让刘耀文有些不知所措，或许是在黑暗的地方呆的久了，遇见光明反而不适应。箱子有些小，一直窝着。刘耀文有点腿麻被宋亚轩扶着才迈出了箱子， “谢谢啊......谢谢”刘耀文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 “我叫刘耀文，你叫我阿文就行。你叫什么，，，为什么帮我!”

宋亚轩嫌前堂脏乱，把他带到了后堂， “我叫宋亚轩，一个唱戏的，看你比我小，叫我轩哥吧。”

刘耀文:“谢谢轩哥，轩哥真好看......轩哥为什么帮我呀!”

宋亚轩: “见你可怜。”

刘耀文尴尬的笑了笑，本在想话题，宋亚轩却先说话了。

宋亚轩也不避讳，当着刘耀文的面就摘了行头，“你是北大的学生?”

“对，到北大读书不到半年。你知道子木老师吗?就是他资助我读书的!”

宋亚轩；“子木，李?***?”

“对”

“略有耳闻，挺有名的。听说他反动派?”

刘耀文着急了，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 “才不是，我老师是革命者，共产主义革命者，那些军阀才是反动派。”

“军阀?是什么。”

“刚才那些抓人的就是军阀，他们不仅抓人还杀人，还卖国。”

宋亚轩懵了，卖国。他一直以为那些人是来救国的，即使他向来瞧不起那些官兵的为人----亏他还捐了那么多钱，原来真都喂了狗。

刘耀文见他神情不对忙问道； “轩哥，你怎么了?”

宋亚轩自嘲道: “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

“怪不得你们北大得学生都骂我。是我...受愚弄了。”

“不会的不会的，轩哥这么好的人。”

“怪不得......你们北大的学生宁愿被打死也不愿到我这戏社躲躲。我骂了那么多卖国贼，原来自己也是。”

宋亚轩卸了唱戏的妆扮看着更讨喜了，两只大眼睛亮晶晶的还闪着泪光，刘耀文忙把梳妆台上的绣花帕子递给他 “别哭啊，不知者无罪的。”刘耀文是头一次见着男孩子哭，还是这么漂亮的男孩子。正是春心萌动的年纪，说没有感觉那是骗人的，但他从不相信一见钟情，只觉自己像个流氓。

宋亚轩被骗了好多年，几乎是习惯了被这群学生嘲讽的日子，从不曾想有学生来这戏社，更别提给他递帕子擦眼泪，原来......那些白大院里的书呆子也不是那么无情。

“谢谢啊”

“咱俩之间谢什么，你不刚还帮了......”

“你们缺钱吗?”

他这一句给刘耀文问懵了，钱-----他不缺但是组织缺，可是子木老师说过，我们是知识分子不是土匪，怎么能拿群众的东西。刘耀文越发觉得自己像了流氓了，不仅肖想人家的脸还肖想人家的财。

宋亚轩拉着刘耀文跑上戏台，从刚让他藏身的红箱子里取出了个小红匣子塞进刘耀文怀里，打开一看，满满的都是金条，刘耀文忙推回去 “我不能要的。”

“是我捐的，你们拿去搞事业，拿去救国。”

“那也不行，组织有规矩，我们不能拿老百姓的钱。”

“那...那就当是我借给你们的，等你们打跑了军阀再还给我。”

“那好吧......轩哥，你这个大红箱子真喜庆。”

宋亚轩指着刘耀文所言箱子也是刘耀文刚藏身的箱子道， “当然了，这可是我娘留给我娶媳妇放聘礼用的。”

刘耀文差点一口唾沫呛死自己，心想自己拿的不会是人家聘礼吧。

刘耀文小心翼翼的问道: “轩哥，你有心仪的姑娘了?”

“没有啊，我就是一唱戏的，没人瞧得上我。”

刘耀文急忙道:“不会的，不是的，我就瞧上了。亚轩你不能这么说自己.......”

“你说什么?”

“我说你，好看。我......我一见钟情了。”

宋亚轩笑了，这个学生憨憨的，挺可爱的......

刘耀文: “我回去就和那些说你坏话的解释，你是好人......等你唱戏的时候一定来给你捧场。”

“捧场就不必了，我这儿没好人，再欺负了你。”

“亚轩就是好人啊!我在亚轩的地盘，别人怎么能欺负得了我?”

宋亚轩叹了口气， “滑头，快回你的北大去吧。有需要帮忙得千万来找我。”

这是他第一次和真正的知识分子对话，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如果军阀不采用武力和这些学生坐下来聊聊，是不是就不会有战争了，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流离失所。

宋亚轩太天真了，把一切事物想的过于简单，在他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他觉得矛盾都是可以和平化解的，他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心中充斥着的都是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