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然是爱着他的。爱了很多很多年。
毒菩萨原先并不叫这个名字，她出生高门大户，偏生不服这世俗对女子的偏见与束缚。
她看惯了深宅大院里的勾心斗角，家族里因着她出色的美貌，对她十分放纵。所以她向来随心所欲。
大概是待够了。她换上最心爱的衣裙，离开了那里，此后无一是家，无一不是家。
毒菩萨向来叛逆，越不让做的，诸如“武学乃男子所学，女子何能学”她偏要去学，就是不想按照他们给她的所谓“完美的谱”来过这一生。
那些腌臜泼皮，无一不是瞧上她的美貌。对于这类人，只好杀了。
她好像天生就有着如此狠毒冷酷的手段。杀人不过头点地，比深宅大院里的干净多了。
人家说她小小年纪毒得很。她想起继夫人伪善的嘴脸，房中却又常年供奉着一尊慈眉善目的菩萨。
那便叫毒菩萨吧。她偏生要打破世人的固有印象。
毒菩萨知道自己这幅皮囊值钱，只需卖个乖讨个巧，不费吹灰之力就得来钱财生存。
那不过是普通女子投路无门，只能沦为男人物化的花瓶。
今天又不知是几波人来寻她了，杀人杀的手都酸了。实在不耐烦。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今日被人捉住了，这群腌臜，她狠狠盯着他们瞧，要把每一个人的面目都记下来，将来千倍百倍的还给他们。
“好笑。”她听见一声轻飘飘的轻笑声，毒菩萨循声而去，就见一个奶娃娃坐在树枝上晃荡着两条腿。毒菩萨翻了翻白眼，口气有些嗔道“哪里来的小崽子，姑奶奶也是你能看的么？不怕长针眼？”
小崽子闻言愣了愣，而后从树上跳下来。毒菩萨瞧这娃娃诡异得很，这个年纪不该穿些鲜艳的颜色么？怎么穿得黑漆漆的。
“哪里来的臭小鬼，还不快滚！”捉住毒菩萨的人早就不耐烦了。蝎揭留波朝他轻轻看去一眼，眸里似笑非笑。
毒菩萨瞧着他那双眼睛，觉得有点熟悉，心中竟有些安稳下来。这崽子和她貌似是同道中人？
果不其然，蝎揭留波两只白嫩的小手从背后拿出来，双手抓着十几条小蛇，头呈三角，均为毒蛇。
他轻轻抛过来，那些小蛇甚为恶毒，往那群人的眼眶钻。顿时惨叫连连。
蝎揭留波眸间满是喜悦，拍手笑道“好玩好玩！”毒菩萨揉揉发红的手腕，不屑的看他一眼。
蝎揭留波仿佛才记起毒菩萨来，有些嫌弃道“还毒菩萨呢，这么笨。都被人捉住了。”
毒菩萨翻了个白眼“呦，小娃娃牙还没长齐呢，就来教训你姑奶奶？”
蝎揭留波闻言忙捂了嘴，有些恼羞成怒的骂道“比你好！笨死了！”
毒菩萨觉得他可爱。见那群腌臜在地上哀嚎着，她走过去一人补了几刀。
蝎揭留波有些疑惑的看着她“你干嘛杀他们？我还没玩够呢。”
毒菩萨看了一眼在地上蠕蠕而动的蛇群，有些头皮发麻“带着你的蛇滚远些。”
蝎揭留波有些恶毒的看她一眼，捉起一条小蛇往她面前凑了凑“原来你怕我的小毒物们！”毒菩萨立刻退后两步，冲着他大骂道“小娃娃哪里学来这样狠毒！”
蝎揭留波把一黑一白两条小蛇装进藤壶里，而后才捡起那些小蛇一个个捏死，疑惑道“哪里狠毒？”
毒菩萨见地上的小蛇被他一条条捡起，剖开蛇胆，再随意扔在地上，不由有些恶心。
蝎揭留波满手的腥臭，吐了吐舌头，眉头轻蹙“难闻死啦。”
毒菩萨不想再理这个怪胎，抬步要走。谁知蝎揭留波的声音传来“我要在江南成立一个杀手组织，你来不来？”
毒菩萨气笑了，转过头来挑着眉“哪里来的道理？我跟你是什么关系？凭什么帮你免费杀人？”
蝎揭留波眨了眨眼，有些天真道“不免费，有钱的！”大概这就是孩子的无理取闹，理所当然的认为。
毒菩萨不再理他，径直去了。身后传来几声跺脚声，不由觉得好笑。
再见到蝎揭留波时，已是冬天了。他骑着高头大马，在放“风筝”
确切的说那是个人，被绑在风筝上，蝎揭留波到底年纪小，驾驭不好胯下的烈马，风筝飞的并不高，反而经常砸在地上，在洁白的雪地上拖拽了一行血迹。
蝎揭留波赌气般的把风筝线扔在地上，从马上下来，走到那砸的面目全非的人面前，有些抱怨道“都怪你，你怎么飞不起来？”霎时，他身后立刻涌来一群人，温声道“大王，冬天哪里可以放风筝呢？”
蝎揭留波烦闷的瞧着他们“还不是你们！叫想个游戏出来都想不到！”毒菩萨见他激动的面上反而覆了一层浅白，觉得奇怪。
“来不来？不然玩游戏都没人想办法”蝎揭留波有些恼恨道。毒菩萨披着艳红的大氅，轻轻打了个哈欠，淡淡道“有这点时间，还不如回家睡觉。”
蝎揭留波有些委屈的低下头“义父不让我回去，他说除非你来。”毒菩萨敏锐的察觉到不同，不曾想这娃娃还是个可怜的棋子。
再看向蝎揭留波时，带了些怜惜，轻轻道“来年你若能找到天下第一的毒药，姑奶奶就来。”说罢转身就走。
天下第一？哪里那么好找？编个由头来打发了就是了，不然照这娃娃这开局的悲哀，日后也没什么好下场。
第二年，待春雨下过，毒菩萨也觉得差不多离开江南，往西北大漠走走了。戈壁大漠气势磅礴，宏伟壮观，与这江南鱼米之乡，又是一番不同的滋味。
她换了身异域的衣裙，正要出城，蝎揭留波就不合时宜的出现，有些得意的拦在她面前。
毒菩萨都快烦死了。没好气道“有话快说，说完赶紧滚。”蝎揭留波看她一眼，把细嫩的掌心摊开“喏，天下第一毒。”
毒菩萨没有去接，只讽道“你说是就是喽。”蝎揭留波满眼期待的瞧着她“那走吧。”
毒菩萨擦着他的身子过“不走。”蝎揭留波又奔到她面前，有些生气的看着她。瞧他手往腰间上摸，毒菩萨立刻跑。
这小鬼，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见面倒是快，蝎揭留波带着人在客栈里大开杀戒，她悄悄躲在一边，瞧着蝎揭留波脸上的喜悦。
真变态。
毒菩萨觉得八成跟这屁娃娃犯冲，他手下的人押着她到蝎揭留波面前时，毒菩萨白眼都快翻上天了。心直口快道“有话快说！”
蝎揭留波慢条斯理的示意手下把毒菩萨再压低点儿，才微微踮脚，直视着她的眸子委屈道“你骗我。”
毒菩萨心里“咯噔”一声，蝎揭留波歪着头，对她笑得天真，嫩圆的手指慢慢从她未长开的眉骨滑到眼眶外。
“就要受到惩罚。”毒菩萨害怕的紧闭双眼，料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倒是蝎揭留波不高兴的看着另一旁有些高大温润的青年“掌门说要收编毒菩萨，蝎王万不可意气用事。”
蝎揭留波恶狠狠的瞪那青年一眼，气愤的跺跺脚，孩童般嗔怪道“义父就知道说我！”毒菩萨睁开双眼，瞧见蝎揭留波有些委屈的眉眼。
看来也是受制于人。
“来不来？”蝎揭留波又问一道。毒菩萨望了眼那高大的青年，挑眉道“来可以，除非你求我。”
蝎揭留波大笑一声“求你？”毒菩萨看着那青年，那青年也笑道“还请蝎王顾全大局。”
蝎揭留波不情不愿的把毒菩萨“求”进去了。
毒蝎刚刚创立，免不得有赵敬的人在里边指手画脚。蝎王也不过是个孩子，只对折磨人感兴趣。
例如折磨毒菩萨。
他知道毒菩萨怕蛇，特别恩准了毒菩萨陪他往密室去瞧药人。
活人过了一遍毒水，在往满是毒虫毒蛇的缸子里待上几日，若毒虫毒蝎全部死光，这药人，便算成了。
毒菩萨自认杀人不过头点地，不想却有如此残忍的手法来折磨，她看向蝎揭留波那信手拈来的熟稔劲儿，觉得心底发寒。
要说造化弄人呢，今日害怕的蝎王，也不过是颗被摆弄操控的棋子。
没想见到赵敬是以这样的场面。她一直任性妄为，今日不顾手下的阻拦冲进门来时，正见蝎王跪在赵敬身前，而赵敬正在破口大骂。
毒菩萨不由愣了愣，赵敬也停下暴怒的粗话，有些疑惑的望着她。她听见赵敬有些勉强温声道“有什么事么？”
毒菩萨看了一眼独自跪在地上垂眸的蝎揭留波，飞快的答道“没有”便立刻逃也似的奔出去。
她不想承认，刚刚那一幕，到底还是对她心中产生了巨震。
有多少年了呢？也是七八岁吧。她那好父亲，也是让她跪着，细细数落她身为女子却“违背女子”的罪行。
久远的记忆与刚刚的画面重合。毒菩萨心中猛地一痛。
待赵敬走后，毒菩萨在门前犹豫了许久，才缓缓的走进去。“大王。”
她见蝎揭留波蜷缩在椅子上，眼睛愣愣的看着幽幽燃烧的火光。
毒菩萨顿了顿，轻轻走到椅子边，抬起手来轻轻摸了摸蝎揭留波的脸。
蝎揭留波疑惑的看她一眼，眸里尽是委屈。毒菩萨别过眼去，忍不住道“谁说不能做的事情就不能做？我偏要做！”
蝎揭留波拽住她艳丽的裙摆，就这样静静看着她。
毒菩萨叹了一口气，坐在他身边，把他轻轻环进臂弯。蝎揭留波听话的被她环着，也不说话。
毒菩萨一下下拍在他背心上，柔柔道“我的王，您想做什么，属下都会支持。”蝎揭留波颇受温暖的看她一眼，像小兽一般，亲昵的蹭了蹭她的臂弯。
毒菩萨忍俊不禁，摸摸他的下巴，道“真乖。”
蝎揭留波触电一般缩了回去，扭头不去看她，耳尖微微泛红。
毒菩萨轻声笑笑，呢喃了一句“八岁了，无论做什么，你喜欢，就抛开一切去做。”蝎揭留波听见了，但他不确定是不是说给自己听的。
直到多年后，蝎揭留波再三追问之下，毒菩萨才承认，是她说给以前的自己听的。时光不能倒流，可毒菩萨长成了小大人，她可以给委屈困惑的那个小孩儿一个交待。证明她没有做错。
二人的关系有些微妙起来了，但不可否认，有了彼此，他们的生命总算渗进了点光，彼此依偎着。
毒菩萨特别讨厌赵敬。假仁假义，真小人假君子。跟她那个“好父亲”一模一样。
今日，蝎王带着她和数名药人往登州而去。毒菩萨瞧着熟悉的路，心中一顿，惴惴不安。
蝎王虽然年纪小，却极其擅长察言观色，他奶声奶气的号令小蝎子牵着他的大马往毒菩萨身边凑，心肠是好的，说出来的话却又无比恶毒“怎么这幅快死了的蠢模样？”
毒菩萨望着越来越近的建筑，眉眼渐渐沉重起来。蝎王疑惑的看她一眼“怎么啦？”
毒菩萨美目微红，蝎王即刻道“停下，先安置了罢。”
待安置了客栈，已是傍晚了。毒菩萨称病不出，蝎王虽说她麻烦，该死误事，却也不会将她甩在此处不管。
这期间蝎王三番两次要来瞧她，都被毒菩萨推拒了。毒菩萨扒开门缝，瞧着蝎王气呼呼的走远了，才轻轻慢慢的走出房间。
她站在客栈大门处焦急的走来走去，精美的绣花鞋踏进踏出，没有落稳了一处。
良久，她望了望天上的明月，咬咬牙，终究是踏门而出。突然，她听见一声清脆的琵琶声。
毒菩萨一顿，绣花鞋还是和刚刚一样，又收了回来。她忐忑的转过身，只见蝎王落座于客栈中央，嫩小的手指正轻轻拨着琵琶弦。
毒菩萨匆匆几步，跪倒在蝎王面前，垂下高傲的头颅，道“大王，求您放过玉氏，婢…婢子愿承担一切后果！”此刻，毒菩萨将她所有的傲骨、尊严，统统跪在蝎王面前。
她终究没有遗传到她那好父亲那副狠心肠，可以任由至亲至爱在自己面前死去而无动于衷。她真是恨！
蝎王一顿，音节破落了一瞬，才恢复正常。许久，毒菩萨看见蝎王黑色的衣摆，腰间还系着赵敬送的玉佩。
蝎王细嫩的手指上因常年弹奏琵琶而生的一层薄茧擦过她柔嫩的手背，最终落在她手心里。蝎王把高他许多的毒菩萨扶起来。
毒菩萨不敢去瞧蝎王的眼，只顾低着头。蝎王歪了歪头，天真的笑道“你可是毒蝎独一无二的毒菩萨，无须对任何人低头！”
毒菩萨抬头惊讶的看他一眼，见他眼眸清亮，嘴角带笑，忍不住一阵悸动。
她出身玉氏一族，母亲是异族的公主，纡尊降贵下嫁于她父亲。因为朝廷因素，最终她的母亲沦为了两国之间的牺牲品。异族灭了。
玉氏平乱有功，位极人臣。她那好父亲一副黑心的心肠。多年来玉氏在朝中已逐渐没落，那好父亲处处得罪人，先帝已逝，如今的皇帝对玉氏极其不满。却不知被何人瞧透了皇帝的心术，正要杀之而后快。
只是还要将蝎揭留波拖入这趟浑水。毒菩萨不能背叛蝎王，也没那个黑心肠瞧着玉氏灭族，她只要他的命。玉氏迟早会亡，若趟了浑水，毒蝎在江湖与朝廷必是无路可走！
她越想越是心惊。蝎王却浑然不在意，甚至要替她报仇雪恨。个中利害讲了清楚，蝎王竟还如此孩子气。
蝎王摸着头气呼呼道“连毒蝎的人都保护不了！还做什么大王！”毒菩萨心中顿时一片柔软，主张先行回去，问问那伪君子作何打算。
蝎王还嚷嚷着要给她报仇，琵琶都抱在怀里不撒手了，一个劲儿的倔。毒菩萨抱着他往马车里一扔，点了穴道，立刻往回赶。
离开登州，回到毒蝎总部，毒菩萨才真真正正的放下心来。回家了。
她派人以蝎王的名义去请了赵敬来，而后向他汇报此次战绩，真假参半说了利害，赵敬沉着脸走了，第二日就传信给蝎王叫他稍安勿躁。
果然，老狐狸就是老狐狸。
三月后，玉氏满门抄斩。蝎王亲自去寻了玉氏家主和其继室的头颅，献宝一般摆在毒菩萨面前。
毒菩萨纤细的手指一一抚过，最终只厌恶的摇摇头“拿走，恶心。”
蝎王不高兴了，也不拿走，就摆在她面前。毒菩萨知道这破孩子倔劲儿上来了，这回也不惯他了，冷哼一声，瞧也不瞧他一眼。顾自走了。
一连几天，毒菩萨都不跟蝎王讲话，就算有任务，毒菩萨也直接拒绝。蝎王掐死她的心都有。
二人冷战了几日，蝎王最终还是拿着当季最新的胭脂水粉和绫罗绸缎站在毒菩萨门前。
毒菩萨也不是不识趣的。只是蝎王骄傲，她比他更骄傲。
第二年的冬日，蝎王高兴了一整天。她偷偷去瞧过，有个穿白衣服的人总会来几日。一来，大王就会十分高兴。
只要蝎王高兴，毒菩萨总也会跟着他高兴。那几日连带着看赵敬也顺眼不少。
药人军没了。毒菩萨在云州扫完尾后，立刻快马加鞭往回赶。此次蝎王为了保护她，折损了不少精锐，还有意让她扫尾。
不知这回又被赵敬如何。她越想越急，只希望那白衣人及时出现一回。
不待她到三白山庄，毒蝎的人就慌忙请她往蛊地而去。毒菩萨疑惑不解，小蝎子立刻领着她狂奔。
真是个人间炼狱。蛊地。就是吃人的魔窟。毒菩萨紧紧握拳，眼睛死死的盯着浑身浴血的蝎王。
等蝎王踉踉跄跄往门口走时，竟还有心思朝她笑“走吧。本王可不怂。”毒菩萨心中一痛，要堕下泪来。
蝎王有些迷糊的扑到她身前，喃喃道“丑死了”毒菩萨忙接住蝎揭留波遍体鳞伤的身子，抱着他即刻往毒蝎处跑。
蝎王身体还未养好，又被赵敬拉去冬日里跪着了。那之后，蝎王便是赵敬最好的刀。
毒菩萨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清蝎王了。她同他一起长大，经历的生生死死无数。可自从那白衣人再也不来时，蝎王就变了。
他不再如以前一般了。具体哪里变，她还真答不上来。蝎王的生命里好像只有赵敬那厮一个了。
毒蝎后续持续扩大，与西北天窗其名，招收了不少人。俏罗汉、秦松、蒋怪。蝎王也退居幕后，让他们几人管理毒蝎。多数时候都是毒菩萨陪着他玩乐。
还往那鸟不拉屎的长明山派了分舵，毒蝎顶尖杀手跑去守一座破雪山？不过既是蝎王的命令，毒菩萨总会想尽一切办法，叫他们忠诚于他。
毒菩萨说了多少次，叫蝎王不要把赵敬奉尊，为此二人吵过不少架。蝎王大些时，毒菩萨也不同他吵了，顾着他的面子就不去理他。
每当蝎王捧着胭脂水粉来门前时，毒菩萨也想。蝎王的世界里，也不是只有赵敬一个人吧。
日子再久些，蝎王就同她絮絮叨叨说些与赵敬有关的的开心事，只是翻来覆去就那么几个，蝎王还乐此不疲。毒菩萨觉得他可怜，可她的王不需要可怜！
蝎王还记得她怕蛇，每日玩蛇时只要她进来，立刻就收了回去。嘴上又还叭叭说个不停“都怪你！吓跑了我的毒物们！”
毒菩萨总会应和的调笑几句，再分享几个赵敬新收的义子来回击。蝎王面色便黑沉下来，不能对着她发火，便把毒蛊殿砸个稀烂。灯盏却不会碰半分。
又过了几年。蝎王已是个翩翩少年郎，一举一动虽充满邪气，却还带着几分孩童的天真。
蝎王遇见了一个人。那人牵动着蝎王的情绪，叫温客行。蝎王是认出谢无恙来的，却还要放他一马。还叫如此高傲的自己去求别人！那个花里胡哨一看就是个浪荡子的浪荡子！
毒菩萨肺都要气炸。叹了口气，还是弯曲了双腿，哀哀求着那两人。她是真怕蝎王死了。毕竟蝎王本来有机会使毒蛇，可碍着自己，硬是把藤壶严严实实的丢给自己。
香囊，真是块粗糙的东西。
蝎王比从前欢快了些。
蝎儿爱他。
前尘旧事，忘了也好。省得再受折磨。
他不再记得了。可还记得温客行和叶白衣。
还有，他还记得自己。
十年了，她当然还爱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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