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无咎兄长,此次前往,可否一同带上我?
被提问了数次的人微微偏过头,眉峰微皱。无咎这孩子从小就生性倔强,一但决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但这次真的不行。
谢必安不可,你伤寒初愈,身体本就虚弱,怎经得起如此折腾。
范无咎可这次十分危险,那奸贼身体灵活,伤人无数,似是练过拳脚功夫,你一人恐怕招架不住!而且他有刀——
谢必安正因如此,才不敢让你贸然前往! 快好生休养,待我回来。
范无咎可是——!
谢必安无咎,休得胡闹!
范无咎兄长!
他简直要气死了,每次都是这样!他又不是幼小孩童,知道怎样保护自己,兄长总是过度保护!而且那真的很危险,兄长不希望他受伤,他也同样…不想兄长受伤啊。
范无咎兄长。
他低垂下眼眸,努力让自己冷静,用近乎哀求的声音说道…
范无咎就让我…去吧。
他知道,兄长拒绝不了这样的请求。
谢必安……
无咎真是把他吃的死死的,他明知自己拒绝不了他。他还是犹豫的。
谢必安务必小心。
范无咎嗯。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南台】
谢必安呼…哈…哈…………
桥下两个修长的身影相继奔来,气喘吁吁。虽然他们就是专门干这个的,可这贼也不知磕了什么药,左转右转,溜得比鱼还快,途中差点跟丢。而现在,彻底不见了身影。
范无咎可恶!被耍了!果然狡猾至极!
原本他们眼睁睁见着那贼逃到桥上,一眨眼就消失在人群中。兄弟二人以为他溜到桥下去了,便也一跃而下,然而什么人都没有。如此轻轻松松摆脱了追击,那之前就一定是故意将他们兄弟二人引过来,然后戏耍一番。
谢必安都说了当初不叫你来你偏不听,又何必受气。
话虽如此,也还是帮忙整理好了身边那人的衣物,别太狼狈让人看了笑话才好。正要再说什么,忽然感觉有冰冰凉凉的东西滴在手背上,抬头看去,却又有水珠滴落在眼角。
范无咎好不容易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情,猛然间抬头
此时的兄长在无咎看来十分柔弱,额前鬓角处有汗水顺着白暂的脸颊滴落,描绘出完美的轮廓。泛着梅红的嘴唇一张一合,微微地喘着气。那双眼睛,现在正温柔的注视着自己,眼角边还挂着一滴晶莹的水珠。
此番景象,我会铭记在心里。
谢必安嗯?怎么了?
他刚才帮无咎整理完衣领,却突然发现下雨了。再底下头来就看见自家弟弟在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怎么,他脸上有腊梅花吗?
范无咎啊…啊!无事,只是下雨了,想给兄长拿把伞来。
谢必安不必,我来就好。那贼既然存心与我们作对,现在就一定不会走远。你身手比我灵活,就守在这里,等我回来。
谢必安刚走没多久,雨下的越来越大,很快周围的人就散尽了,范无咎也被淋了个通透。他打了个寒噤,寻思着
范无咎从这到邸府应该比较远,兄长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雨越下越大,很快,干涸的湖面就积了水,小水坑变成了小水塘,再后来,渐渐淹没了范无咎的膝盖。
范无咎好冷…这雨怎么下的这么大。
浓密的乌云把天空遮的不留一丝缝隙,努力望去,只能看见边缘处一缕倔强的阳光穿过云层,还在试图照亮大地。南台弥漫着阴冷的空气,街边,桥下。野猫轻盈地穿过房顶,四周冷冷清清。独留他在河中,在雨里等待。
气温越来越低,大风刮过范无咎的衣衫,暴雨带走他身体里的热量。他颤抖着,水已经没过腰线。他试图爬到桥上去,却发现双腿已经不听使唤了。
范无咎兄长……你……快点……
腿险些站不稳,他强撑着,他要等兄长回来。
眼皮好重…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尽全力抓紧岸边的石头,却感觉双手使不出一点力气。
范无咎快点…醒过来啊!
他再也撑不住,跪倒在漫过胸口的水里。像一只布袋 ,轻飘飘地,落入水,没有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