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马不停蹄,还没到安阳,他一双手就已经被马缰磨得不成样子。
从温氏出来的急,身上的银钱又大多给了温情,路程还未过半,这会儿身上连吃饭的钱都已经没了。他还病的厉害,昏昏沉沉的连走路都快成问题。
他在路边的驿站将自己那匹马变卖了些银钱,他渴的厉害,也饿的厉害,要了壶茶水和几个硬邦邦的馒头便坐在旁边吃。
可他头晕眼花,实在吃不下任何东西,只能捧着茶碗喝了些水润润嗓子。
“诶,大伙儿在这歇歇,喝口水。”外面响起一个粗里粗气的声音,“你们两个,去把马喂饱,一会儿好赶路。”
一群人乌泱泱走进来,年纪都在三四十岁左右,牛高马大,魁梧壮硕,虽都是一副商旅装扮,但个个模样凶神恶煞。
三四个人围一桌,店里大半的桌子便被占了。
“我说照咱们这个速度,这趟货什么时候能到越京?小二,来壶茶,店里的好肉好菜都端上来。”
“侯三,你急什么急?整天喊累不肯走的不是你吗?”
“我什么时候喊过累?你别他妈胡说八道,还有,别叫老子侯三。”
“是是,你没喊,你混窑子的时候可精神的很……”
“行了!”席间一个眉目清秀的青衫男子发话,众人立马便噤声,“还有力气吵?吃完饭马上上路!”
听到他们也是去往越京,温昱起身走过来:“请问你们是去越京吗?”
席上的人都望过来,青衫男子看了他一眼:“你有何事?”
“实不相瞒,在下也打算前往越京。只是我对这条路不熟,身上银钱也不多,能否麻烦诸位捎带我一段,待回到越京,在下必定重金酬谢。”
青衫男子一口回绝道:“我们商队急着赶路,没空带你,你自己想别的办法。”
“我……”
旁边唤作侯三的男人摸着下巴上的胡茬,将温昱仔细打量了一番,继而起身走过来,手随之往人肩上一搭:“你去越京做什么?”
温昱道:“有点急事。”
“既然是急事,想必不能耽搁,你跟我们一起走吧。”
闻言,温昱当即一喜,病态的脸上涌起久违的笑意:“多谢。”
侯三看的失神,莫名心痒难耐,手上稍稍捏了一下温昱的肩头:“不客气。”
青衫男子看了他一眼,眼里很是不悦:“候亮,你老毛病又犯了是吧?咱们这一趟已经晚了数日,你还有心思带个外人?”
侯三扯着嘴角笑道:“郑老四,你说你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人有急事,你通融通融不行吗?”
“你少来这一套,你肚子里有几根蛆我还不知道?这趟货你知道有多重要,货送到你爱干什么干什么,但路上由不得你胡来。”
侯三啐了一口:“你管得着吗你?”说着就将温昱拉到旁边坐下,又将自己的碗筷推给他,“来,吃,吃饱了跟我们一起走。”
温昱看了看那青衫男人,那人明显甚是不喜,但他现在急着去越京,也顾不得看人脸色,便假装没瞧见,接过筷子随意吃着面前的饭食。
侯三噙着笑意看着他:“你多大了?”
温昱道:“二十五。”
侯三笑:“看着可不像啊,你骗我呢吧。”
温昱看了看他,没答话。
侯三扯了个鸡腿放在他碗里:“饿坏了吧,多吃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哪能亏待自己?你看看你这小脸……”
温昱将脸避开,不明所以的看着侯三伸向自己的手。
“啪!”对面青衫男子突然将左手上的筷子一摔,腾地站起来,“都他妈别吃了,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