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月沉浸在回忆里,直到耳边传来一个低沉好听的男声:
齐昭还不睡?
霁月被吓了一跳,发现齐昭正站在榻边,低头冲她挑眉一笑。
霁月王爷,大晚上的跑到女子的房间,可不是君子所为。
齐昭本王不是和你说过,我不是什么谦谦君子吗?
齐昭坐在霁月身边,碰了碰她的手。
齐昭怎么这么凉?
霁月哦,睡不着,刚刚去外面走了走。
霁月撒起慌来都不带下眨眼睛的。
齐昭现在夜里凉,出去走的时候要注意,莫要染上风寒。
霁月(噗嗤一笑)王爷这是关心小女子呢?
齐昭你是曹王府的客人,客人若是染了病,主人自然难辞其咎。
霁月那行,我会注意身体,不会让王爷为难的。
霁月甜甜一笑,齐昭晃了晃神,轻咳了一下:
齐昭快睡吧,不早了。
说罢,他便出去了,还给霁月带上了门。
霁月何时养成了这般口是心非的性子呢?
霁月躺了下来,喃喃道。
这十年,她过得不易,其实,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一个生母早亡、又不被父亲所喜得皇子,是怎么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长大,还成了皇帝器重的皇子之一呢?
“你?就凭你?也配唤本王一声皇兄?给本王跪下!”
遥远的声音从夜空中传来,霁月记得,这是那个外家势力强大、五岁就封了福王的三皇子齐明所言。
当时,不过是伺候齐昭的内监不慎将泥水溅到了齐明的鞋子上,齐明便下令将那内监活活打死,齐昭求情,换来的却是这样的一句话。
霁月在黑暗中睁着眼睛,她什么也看不到,但记忆是鲜活的,隐隐浮现在黑暗之中,仿佛又重现了似的。
霁月你呢?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变了,她又何尝不是?
心事重重,翻来覆去,几时睡着的,霁月并不知道。
第二天醒来时,风怜已经领着一群人等着了,见她起来,忙领着个丫鬟上前道:
风怜姑娘醒了?
霁月嗯。
霁月还有些迷糊,脑袋昏昏沉沉的,随便点了点头。
风怜她叫琳琅,是王爷派来服侍姑娘的丫鬟。
琳琅见过霁月姑娘。
霁月怎么还派来了丫鬟?
霁月起身,琳琅忙上前扶住她。
琳琅这个名字可太熟悉了,当初她的贴身侍女就叫琳琅,是祖母给她的,后来琳琅也死在了那个晚上,那年,她才十四岁。
风怜姑娘,这是殿下为您准备的衣裙。
风怜拍了拍手,几个侍女端着放衣服的托盘上前。
五六套衣裙,颜色虽不同,料子却都是极好的,还掺了密密麻麻的金银丝线,绣着素雅不失大气的纹样。
嗯……如今的她,不知还配不配穿这些?
霁月随便挑了一件,任琳琅等人给她更衣、匀面、上妆、绾发。
女孩子的精心打扮往往很费时间,霁月耐心地坐着,直到琳琅把最后一支珍珠钗子插到发髻上。
琳琅姑娘,您可真美。
琳琅并非是恭维,精心打扮一番后的霁月眉如翠羽,眼含秋波,端的是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霁月是吗?
霁月望着镜子里那张如花似玉的脸,摇了摇头:
霁月我去谢谢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