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13.

临渊阁过惯了苦日子，霁月养成了决不浪费粮食的习惯，菜和汤全都吃完了，只剩下些点心，霁月想了想，包了起来。

霁月风怜姐姐，我吃完了。

风怜领人进来收拾时，发现碟子和碗都空了，略微有些吃惊，这么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怎么就这么……能吃……

不过，她面上也没表现出来，让小丫鬟们收拾，又命人铺床叠被。

风怜不知姑娘要来，有些仓促，准备不足，姑娘莫要怪罪。

准备不足？

这团花软枕，这安神熏香，还有整整齐齐、花样好看的床帐被褥，已经很好了好不好？

霁月没事，这挺好的了。

风怜那奴婢们就不打扰姑娘歇息了，姑娘好梦。

确认风怜等人走了，又确认没人监视她后，霁月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起来，小心翼翼地挪开屋顶的瓦片，飞身上檐。

夜风一吹，只穿着件轻薄衣裙的霁月感到有些冷了，她忙把包着的点心往怀里护了护，提防被风吹凉了。

然后，把两根手指放进嘴里，惟妙惟肖地学起了鸟叫。

叫了几声后，一个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的身影鬼魅般地出现在了霁月面前，脚踩在瓦片上的时候，没发出任何声响。

霁月可以啊，阿玖，你这轻功是越来越好了。

师父风雅，即便不愿劳心劳神给手下人取名字，只草草用数字编号，也还是要替换个字，比如阿玖，又比如阿时。

龙套阿玖：如此看来，姑娘是成功接近曹王殿下了？

霁月小菜一碟。

龙套阿玖：那阁主可放心了，至于姑娘的药，过几日，阁主会亲自来见您，药，自然也会带上的。

霁月微微一蹙眉，师父总不让人知道他所有的意图，不过，她也不敢妄自揣测。

霁月那我就恭迎阁主，大驾光临了。

阿玖点了点头，刚准备要走，被霁月拉住了。

霁月把包好的点心交到他手上：

霁月带给我师姐。

龙套阿玖：明月姑娘么？

霁月嗯。

龙套阿玖：好。

霁月打量了一下他。

阿玖其实才十三四岁，和齐晖差不多大，还是个孩子，可是眼中已经带上了冷漠，干的勾当……

就更不是孩子该干的了。

想到这里，霁月又从袖中掏出一个糖人：

霁月这个，给你的。

龙套阿玖：给我的？

阿玖此刻露出的一点欣喜，让人觉得，他真的还是个孩子。

霁月是呀，跑腿辛苦了。

阿玖走后，霁月轻盈地跳回屋，坐在床榻上发呆。

临渊阁对新进的弟子并不友好，其实，他们这些人与其说是弟子，不如说是小牲畜，干最脏最累的活，吃的东西也难以下咽。

她过惯了富贵日子，怎么能吃得下那些东西？整个人迅速瘦脱了相，还得了胃病，是以现在不管怎么吃，都还是瘦极弱极的模样。

那时，师姐负责照料她，看她这个样子心疼极了，时不时塞给她一些好吃的，有时是一个鸡腿，有时是一个白面馒头，她自己略通医术，还找机会给她做药膳补身子。

后来，她才知道其实师姐的待遇比她好不了多少，她的食物是难以下咽，师姐的就是勉强可以入口，那些鸡腿馒头，也是多日来才可能有的恩典。

好在那时她已得了师父青眼，得以和师姐一起随他学东西，条件就好多了。

不过，看见好吃的，她们都会想着给对方留一点。

这么多年的相依为命，早已把对方当成了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