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心劝解

水媚儿“三姐…”

媚儿眼中漫着泪，没能来得及再开口说些什么好让水尚恩好过些。

下一刻，水尚恩已转身大步离开了她，任由她一人被秋叶吞噬掩没。

一直陪她站在院里头的蓝曦臣，在天色渐渐昏暗，咆咆呼啸的风势在山间刮起时，低声在她身后道。

蓝曦臣“媚儿，起风了，回房吧。”

　　那晚，媚儿独自在书房的孤灯下坐了很久很久，蓝曦臣凝望着她那双死灰般的眸子，感觉似有什么正自她的身上逝去。

　　或许是天真的笑靥，又或许是她那双在无垠晴空下，总是显得灿亮无比的眼眸。

　　屋外黄叶片片迎风飞舞，前阵子才觉得天气转凉了些，今夜忽冷，大地草木瞬夕变了颜色。

　　就像她的人生，一夜之间，也都改变了。

　　蓝曦臣仿佛看见，她依照着命运的安排，日渐踏上了她该步上的路程，可她并没有挣扎，她只是安静顺从的一路走下去。

*

水媚儿“我的记性很好。”

媚儿凝视着摇曳的烛光，忽地在一室冷清中开了口。

　　合上渗进冷风的窗扇后，蓝曦臣依照老习惯走至她的身边坐下。

水媚儿“他人或许小时的事都不记得了，但我却能记住两岁左右的事。”

她的眼中抹上久远前的回忆。

水媚儿“其实我对大哥的印象不深，在五岁前，我一直和我那两个堂姐住在一块儿，她们一个叫尚恩一个叫纪芙，与我生得很相似，可她们的性子却与我截然不同，一个文静，一个胆小…”

蓝曦臣静静听着，没有插话，听着她说她那两个秀秀气气又害羞胆子小的堂姐，是如何喜欢与她手牵手玩在一块儿，听着她说她有多喜欢那两个生得一模一样的堂姐，以及她的伯父当年又是如何义无反顾答应了鲛王的要求，将疼爱的两个女儿送上了绝路。

水媚儿“我在想，芙姐她死时，害不害怕？尚恩她又是在什么心情下接下替身的棒子？”

蓝曦臣握住她的手。

蓝曦臣“你不是她们，你永远也不会知道。”

水媚儿“我是不知道…”

她低低的应着，在他手心底的暖意透过来时，她忽然握紧了蓝曦臣的手，拉上他一块儿走到书房外。

蓝曦臣“外头冷。”

蓝曦臣在她遭寒风吹得不住发抖时，扳过她的肩想要带她回去书房里。

水媚儿“云的上头有什么？”

媚儿动也不动，望着夜半黑漆漆的夜空。

蓝曦臣瞥了瞥浓云密布的天际，不知该如何回答她这问题。

媚儿软声央求。

水媚儿“带我上去瞧瞧好吗？”

蓝曦臣没说什么，只是回了书房去找来厚衣，将她裹紧才拦腰抱起她，召来配剑便往上跃去。

*

层叠缠卷的黑云中，挟带着刺骨寒意的冷风于云中向媚儿袭来。

感觉她的颤抖，蓝曦臣拉开衣衫将她藏在胸前，一路冲出云朵，这才停了下来。

　　呼啸刺耳的风声在耳边掠过，天际上方硕大圆满的明月光华四射，照亮他们下方一排排浮飞的去朵。

媚儿低首俯看着这座美丽的河山。

　　月光下的山峦是暗黑色的，银色的大河在秋季水势虽少了点，但依旧反射着月光粼粼闪烁，远方的城镇曳着点点灯炎，月下的世间静谧美丽得像一副画作，又像一场让人不忍触碰的梦。

蓝曦臣“你看见了什么？”

水媚儿“天下。”

蓝曦臣“告诉我，你们的皇权那上头，又有什么？”

水媚儿“我不知道…我只知，成功是一条由枯骨所堆积出来的路途——”

蓝曦臣“争什么呢？”

蓝曦臣嘲弄的目光缓缓扫过世间。

蓝曦臣“繁华岁月，白驹过隙。那些坚持，那些欲望，终究只是转眼间的尘埃而已。”

在凡人几十年的生命长河中，那些最终都不会被留住。

媚儿一愣，继而对蓝曦臣笑得苦涩。

水媚儿“你说得对。”

水媚儿“过去是非如梦幻泡影，活着才是王道！啊——”

一发泄完，媚儿用力推开蓝曦臣，一头扎进冰凉的西海。

化为鲛人，畅快环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