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时光倏忽而过,靖安王府的朱漆大门前,往来道贺的官员早已散去,只剩门楣上靖安王府的鎏金匾额,在晨光中愈发熠熠生辉。
谢临玦身着亲王品级的锦袍,玄色衣料上绣着繁复的流云纹,腰间玉带束出挺拔身形,正要迈步前往宫门,却见苏清宴一袭素衣立在廊下,晨光落在她发梢,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谢临玦“苏军师早。”
谢临玦脚步微顿,语气带着几分熟稔的温和。
苏清宴抬眸,目光清亮如溪:
苏清宴“殿下早。殿下封王已过半月,太子一脉表面平静无波,实则暗地一直在打探我的来历,如今一无所获,想来今日朝堂之上,他们怕是要另寻由头发难了。”
谢临玦眉梢微挑,眼底闪过一丝讶异,随即了然:
谢临玦“哦?苏军师的意思是,他们要对本王发难?”
苏清宴“正是。”
苏清宴点头,语气笃定。
苏清宴“他们查不到我的底细,便只能从殿下身上做文章。最大的可能,是借殿下此前献上边关策论之事,诬陷殿下与北狄通敌,毕竟策论精准太过,反倒容易被有心人曲解为互通消息。”
谢临玦“通敌?”
谢临玦低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
谢临玦“这般拙劣的伎俩,也敢拿到朝堂之上?”
苏清宴“殿下无需轻视。”
苏清宴“但也无需辩解,只求清者自清。”
苏清宴语气平静。
苏清宴“当今陛下虽已年老,却绝非昏聩之人,无凭无据之事,断不会只信太子一脉那些人的一面之词。而且……他们并没有没有实质性证据,太子党羽如今急于打压你,哪怕是无稽之谈,也要搅得人心惶惶,他们要的也不是真凭实据,而是殿下您在陛下心中埋下一根疑刺,扰乱殿下的圣心眷顾和声明。”
她望着谢临玦,目光恳切:
苏清宴“所以殿下在朝堂上只需沉着应对,态度越是坦荡无所谓,慌的便越是太子他们。陛下耳清目明见你如此,自然能明白你问心无愧。”
谢临玦心中豁然开朗,唇边勾起一抹浅笑:
谢临玦“好本王记住了。有苏军师在身边运筹帷幄,本王何惧之有?”
说罢,他转身踏上马车,朝着皇宫方向而去。
朝堂之上,金銮殿内气氛庄严肃穆。百官列立两侧,皇帝端坐龙椅,神色威严。朝议过半,忽有一名太子党羽出列,跪在之下,高声道:
各种有名龙套“陛下,臣有本启奏!”
皇帝抬眸:
皇帝“准奏。”
各种有名龙套“臣弹劾靖安王谢临玦!”
那官员话音刚落,满殿哗然。谢临玦立于朝臣之中,面色平静,仿佛事不关己。
皇帝“哦?”
皇帝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皇帝“靖安王刚为国立功,你弹劾他何事?”
各种有名龙套“陛下,靖安王殿下献上的破敌之策,太过精准,竟能一举击溃北狄骑兵!”
那官员叩首道:
各种有名龙套“北狄狡诈,与我朝周旋多年,从未这般不堪一击。臣怀疑,靖安王早已与北狄私通,暗中达成协议,此番献策不过是演给朝野看的戏码,实则另有图谋!”
此言一出,太子谢景渊立于一侧,眼底闪过一丝得意,却故作忧色道:
谢景渊“父皇,此事非同小可,还需彻查!”
一时间,又有三四名官员接连出列附和,言辞凿凿,皆是暗示谢临玦通敌。
皇帝目光扫过阶下众人,最终落在谢临玦身上,沉声道:
皇帝“靖安王,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谢临玦上前一步,躬身行礼,语气从容:
谢临玦“回父皇,儿臣无话可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儿臣所做一切,皆是为了大胤江山,天地可鉴。”
他既不辩解,也不愤怒,神色坦荡得让人心生信服。皇帝点点头,转而看向那些弹劾的官员,语气骤然转厉:
皇帝“你们说靖安王通敌,可有证据啊?”
那几名官员面面相觑,支支吾吾道:
各种有名龙套“这……臣虽无直接证据,但种种迹象皆指向此事,北狄退得太过蹊跷,还请陛下明察秋毫,还靖安王殿下一个清白,也还朝堂一个清明!”
皇帝“明察秋毫?”
皇帝冷笑一声,龙颜微怒,怒拍龙案。
皇帝“靖安王为了边境安稳,苦心钻研献上策论,让我大胤将士少流多少鲜血,让边境百姓少受多少苦难!你们不知感激也就罢了,如今连半点证据都拿不出来,便敢在此血口喷人,构陷皇子!”
他目光如刀,扫过众人,不怒自威:
皇帝“你们是觉得朕老糊涂了,分辨不清是非?还是觉得朕这个位置,该易主了?
最后一句话,带着雷霆之威,满殿官员无不心惊胆战,纷纷跪倒在地,齐声高呼:
各种有名龙套“臣等不敢!陛下息怒!”
太子谢景渊僵立在原地,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几乎要掐出血来,却只能强压下心中的惊怒与不甘,跟着跪倒在地。
皇帝冷哼一声,目光扫过那几名官员:
皇帝“无凭无据诬陷亲王,扰乱朝堂,各罚三年俸禄,以儆效尤!退下!”
各种有名龙套“臣……臣领旨谢恩。”
几名官员狼狈叩首,灰溜溜地退到队列之中。
皇帝随即看向谢临玦,语气缓和了许多:
皇帝“临玦,朕知你清白,不必为此事介怀。你为国效力的心思,朕都看在眼里。”
谢临玦“儿臣谢父皇信任。”
谢临玦躬身行礼,神色依旧平静。
退朝之后,皇帝的赏赐便源源不断送入靖安王府,绫罗绸缎,奇珍异宝堆满了偏殿,既是安抚,也是无声的表态。
暮色降临,王府花园内花木繁盛,晚风吹过,落英缤纷。谢临玦与苏清宴并肩漫步在石子小径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谢临玦“苏军师当真是料事如神。”
谢临玦转头看向她,眼中满是赞叹。
谢临玦“今日若不是你提前叮嘱,本王怕是真要与他们争辩一番,反倒落了下乘。”
苏清宴浅浅一笑,月光洒在她脸上,柔和了她眉宇间的锐利:
苏清宴“殿下本就沉稳,即便没有我的提醒,也未必会中他们的圈套。”
两人说着话,一阵微风拂过,几片粉色的花瓣轻轻飘落,其中一片恰好落在谢临玦的肩头,沾在了蟒袍的金龙纹上,平添了几分雅致。
苏清宴目光微动,下意识地停下脚步,抬手轻轻替他拂去肩头的花瓣。她的指尖纤细微凉,不经意间擦过他的肩头。
谢临玦浑身一僵,目光落在她低垂的眼睫上,鼻尖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药香与花香混合的气息,心头忽然涌上一股暖意,连带着连日来的朝堂纷争都觉得淡了几分。
苏清宴拂去花瓣后,才察觉自己的动作有些逾矩,连忙收回手,往后退了半步,垂眸道:
苏清宴“殿下……方才唐突了。”
谢临玦“无妨。”
谢临玦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他望着她泛红的耳尖,唇边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谢临玦“多谢苏军师。”
晚风轻拂,花瓣簌簌落下,落在两人的发间肩头,花园内的气氛渐渐变得缱绻,连月光都仿佛温柔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