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盟约既定,苏清宴将谢临玦安置在城郊隐秘别院疗伤。几日后,谢临玦伤势已痊愈大半,气色渐佳,便决定返回自己的七皇子府,此处虽不如别院僻静,却更便于他应对朝堂往来。苏清宴亦收拾行装,随他一同前往。
踏入皇子府,庭院清雅,往来仆从不多,却个个神色肃谨,行事利落。谢临玦见苏清宴目光扫过四周,似有考量,便主动开口:
谢临玦“苏军师放心,府中上下皆是我多年筛选的心腹,忠诚可靠,绝无外人眼线,你可安心在此落脚。”
苏清宴微微颔首,心中了然。能在太子眼皮底下暗中培养心腹,足见谢临玦并非表面那般安分,只是欠缺一个展露锋芒的契机。
两人步入书房落座,谢临玦看着对面从容静坐的女子,目光中带着几分探究,终于道出心中疑虑:
谢临玦“苏军师。”
谢临玦“如今我身无根基,朝中也无人肯为我发声,太子党羽遍布朝野,你我该从何处着手?
苏清宴起身,手中端着一碗刚熬好的汤药,放在他面前:
苏清宴“先固本再破局。殿下虽为皇子,却因生母早逝,常年隐忍,在陛下与百官眼中,不过是个安分守己的闲散皇子,想要摆脱透明标签,需得有一场漂亮的亮相。”
她指尖划过桌上摊开的舆图,落在西北边境的位置:
苏清宴“半月前,北狄小股骑兵越界劫掠,烧杀抢掠,边关守军数次反击却收效甚微。此事虽不算惊天动地,却恰是你的机会。”
谢临玦眸色一动:
谢临玦“你是说……让我主动请缨,前往边关?”
苏清宴“非也。”
苏清宴摇头。
苏清宴“殿下重伤初愈,贸然领兵易遭非议,且边关将领多有太子心腹,恐会暗中掣肘。殿下要做的,是献策。”
她取来纸笔,笔走龙蛇,迅速写下几条计策:
苏清宴“北狄骑兵善奔袭,但却不耐持久战,且粮草补给线过长。”
苏清宴“其一,可令边关守军坚壁清野,断其粮草。其二,利用地形设伏,专攻其侧翼薄弱处。其三,联络边境部落,许以互利,使其倒戈夹击。”
谢临玦看着纸上条理清晰,精准狠辣的计策,心中震撼不已。这些谋划,既贴合边关实际,又避开了己方劣势,绝非寻常谋士能想得周全。
谢临玦“此策虽好,可我人微言轻,如何能让陛下知晓并采纳?”
谢临玦道出顾虑。
苏清宴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苏清宴“这便是我要为殿下铺的路。前几日我已联络上御史台的李大人,他曾受苏家恩惠,一直感念旧情,暗中蛰伏。殿下明日上朝,可在御书房外偶遇李大人,将此策假意托付于他,言明虽无领兵之才,却愿为家国尽绵薄之力。”
她顿了顿,补充道:
苏清宴“李大人为人忠直,必会将此策呈给陛下,且会如实说明是殿下所献。陛下近日正因边关之事烦忧,见此良策,必会对你刮目相看。而殿下不争功只为国的姿态,更能博得陛下好感。”
谢临玦恍然大悟,心中豁然开朗:
谢临玦“我明白了。如此一来既不会显得急功近利,又能展露才智,还能借李大人之口,让朝堂知晓我的存在。”
苏清宴“正是。”
苏清宴颔首。
苏清宴“除此之外,我已让苏家旧部暗中散布消息,言说七皇子殿下虽闭门不出,却心系天下,常研读兵法,关注民生。虚实结合,方能让殿下的转变显得顺理成章。”
次日清晨,朝会之上,果然如苏清宴所料。李御史在御书房外偶遇了谢临玦,接过他递来的策论后,当即入宫面圣。
皇帝览罢策论,龙颜大悦,连连称赞此策精妙可行,当即下旨令边关守军依计行事。当得知策论出自谢临玦之手时,皇帝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对身边的太监道:
皇帝“许久未曾见七皇子了,着他明日入宫见朕。”
消息传回别院,谢临玦难掩激动:
谢临玦“苏军师,陛下宣我入宫了!”
苏清宴神色平静,只是眼底闪过一丝笃定:
苏清宴“这只是第一步。入宫见驾时,殿下需保持谦逊恭谨,不卑不亢,既不可过度张扬,也不必刻意自贬。陛下问起策论,殿下只需如实应答,顺带提及愿为陛下分忧,为百姓谋福即可。”
她取出一枚玉佩,递给他:
苏清宴“此乃苏家旧物,可凭此联络宫中暗线。若遇突发情况,可借暗线传递消息。
谢临玦接过玉佩,入手温润,心中却沉甸甸的。他看着眼前从容不迫,算无遗策的女子,忽然明白这场盟约,并非他单方面的受益。苏清宴的智谋,便是他最强大的底气。
次日,谢临玦入宫面圣。御书房内,他对答如流,言语间既有皇子的气度,又有难得的务实与谦逊。
皇帝见他不再是往日那般沉默寡言,存在感稀薄,心中十分欣慰,当即赏赐了不少珍宝,更破例让他参与后续的边关事务商议。
消息传出,朝堂震动。百官们纷纷猜测,这位沉寂多年的七皇子,莫非是要崛起了?
御书房的赏赐刚送到皇子府,苏清宴便也收到宫中暗线传来的消息。她看着谢临玦眼中的光亮,缓缓道:
苏清宴“第一步已成。接下来我们要借边关之功,为殿下争取更多话语权,再一步步瓦解太子的势力。”
谢临玦重重点头,目光坚定:
谢临玦“全凭苏军师吩咐。”
窗外日光正好,映照着两人并肩而立的身影。一场以江山为棋盘,以智谋为棋子的博弈,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