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反了

周子舒郑重地将白衣剑托在手里，抬起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剑身，欣赏着。

这柄软剑以白衣为名，就是取其轻便，舞起来翩翩若仙之意，可周子舒却觉得无比厚重，师父把所有的期许都寄托给了他，而自己从今往后也要担负起更重的责任，方不负授剑之恩。

秦怀章止住了周子舒想要行礼的动作，只是在他肩上拍了拍，"以后这把剑代替为师陪着你吧"，让他回去了。

周子舒抱着剑往引云轩走去，这点子路今天走起来似乎漫长多了，月光似乎也是有意追随着少年，一步一个脚印的走着，光在地上打下了一个个身影，少年身长玉立的影子此时此刻看起来别有一般执着与孤独。

执着为这暗世寻找药引的路自然是寂寥的。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少年英雄配宝剑，乃是自成风流。

这一夜周子舒在院子里连了一宿的剑，四季山庄的剑法与白衣相互成就，剑气连绵不绝，浑然一体，招式间的衔接几乎看不出什么。

不知何时，秦怀章已然立在院外，隔着一片竹林看着，嘴里呢喃道，"也没有多少时日了，可总要将这些孩子一一安顿好。"

仔细看才发现秦怀章的脸色差的出奇，面上覆着青灰，乃是气血郁结，不能游走于身体各处的症状，气血是人的根本，长久如此可想而知了。被衣袖盖着的手也有一些轻微的颤抖。

这一夜注定是有很多人失眠了。

京城皇宫里头，温客行每日批完奏折应对完一些他自认为繁杂不堪的事务，等着周子舒回来已经成了一个习惯，第一个离开周子舒的夜晚他照例站在高台上，只是今夜没有人可以等了，风拂过身前和四周的苍松翠柏，枝叶相错，窸窸窣窣的声音难听的像哭泣。温客行觉得不耐烦极了，甚至有点触景伤情了，还是回去了。

他在心里自嘲着，"怎么倒想将那个人束缚在自己身边了，可他明明该是活的最自由散漫的，现在叫他理这些俗务已经对不住了，他总不让自己说对不住三个字。可无论如何对这样一个人生了这样的念头那就是顶大的亵渎了。"

第二天温客行在上早朝的时候接到了驻西域的都统的加急文书，漠南蒙古的几个部落由察哈尔为首反了。这些都是小部落，可若是聚在一起也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他们这次乃是挑准了时机有备而来。

温客行登基也不过将将几年，又经历了一次秋灾，兵力早就大不如前，何况又有丞相等人的运作，军心涣散，一开始还抵挡住了，可后来几次便是节节败退，伤亡惨重。

于是下了朝便召集了数位重臣召开军机会议，共商应对之策。

众人意在请周将军挂帅出兵，周将军武艺超绝先帝在时曾连挑敌方十阵，立下赫赫战功。周将军也是请命出征，可温客行挂念着周子舒也惦记着周将军早年留下的伤，一直犹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