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驾崩

"所以你就要这样对我的母妃，我母妃正值盛年，而顾甚老，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温客行歇斯底里的喊了出来，整个人徘徊在崩溃的边缘。

"阿行，你要知道，父皇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啊，阿行，你年纪小不知道，宫里头最忌讳的是子少而母壮，父皇如今……"皇帝顿了顿，面上很快浮现过一丝绝望。

"你很有可能就要继位了，在这之前，父皇不得不为你打点好一切，谷家在朝中的势力可谓根深蒂固，难保将来不会取温氏江山儿代之啊。因此父皇给谷氏下了牵机毒，你放心，她性命无虞，不过，阿行，父皇已经将谷家其余人等发配宁古塔。"

温客行怎么也没想到父皇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许久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攥紧了拳头，两行清泪不受控制的留了下来，"你只知听信谗言，要将我母妃和谷家赶尽杀绝，可你从来不知道我母妃对你一往情深，小的时候我其实就看出你与母妃貌合神离，我还问过母妃，母妃却总是告诉我父皇是这天下的主人，有很多事情需要去操心，我们应该体谅您，我母妃从未怨恨过您对她的表里不一，反而日复一日反思己过，您每一次来，哪怕只是装装样子，母妃开心的不得了。”温客行到此已然是说不下去了，这些年代久远的事情，哪怕心里可以慢慢不去想，也不在意，可若要真的说出来确实是痛苦不堪，仿佛用细刀子一点一点割开了早已愈合的伤口。

"且不说我母妃，便是谷家，我外祖固然身居高位，可他已经年老，而且只是文臣。族中我确有在外征战的叔伯，可他们哪个不是为了这江山立下汗马功劳，即便如此，他们何时向您主动请过什么封赏？"说着说着难免激动了起来，浑身也是抑制不住的颤抖，"从来没有，因为他们明白您的猜忌，您的忧虑，他们所有人都在避嫌，为了向您尽忠，为了保护我和我母妃，而你，却要将他们所有人赶尽杀绝，连一条活路都不给，你发配他们去宁古塔，可我外祖年事已高，这一路难保不会出事。你现在对我母妃口口声声的谷氏，你这是叫给谁听呢？”最后一句，是质问，也是失望，这位父皇生性凉薄自己是知道的，可没想到他竟然心狠手辣至此，果然是皇家啊，赶尽杀绝。

温客行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冷笑，"父皇，儿臣看您的样子，这身子恐怕是难好，真是可惜了，你看不到你静心谋划的江山很快就要天翻地覆了，其实你也应该知道皇宫内苑，情分本就少得可怜，夫妻，父子可不是一样的吗？"

"你要做什么？到底要做什么？"话说个几句，皇帝就又咳得得动不了嘴，只能躺在榻上，眼睁睁的看着温客行，眼前的这个儿子浑身散发着一股冷气和肃杀。

"我要做什么您也看不到了不是么？”温客行慢慢走到塌前，出奇地温柔的将他父皇慢慢扶着躺会榻上，"父皇您可真是辛苦了，费心做了这么久都局，其实呢，您一死，什么都没了，该回来的人要回来，一切都将要物归原主啦。”

皇帝本已病入膏肓，此刻更是气的说不出一句话来，这样一刺激，眼瞧着真有些出气多进气少了。温客行抓着他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你说的对，这江山是会易主，可那不过是从你这样的卑鄙小人到我的手里，我一个孩子势单力薄，若没有了谷家庇佑可怎么好呢？这可是我的重臣啊，你说是不是。"

温客行如今的样子与小时候乖巧的模样相去甚远，皇帝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会这样大胆忤逆自己，做了这么久的局居然是白费心思，所有的一切在他死后就将土崩瓦解，眼见着皇帝额头青筋暴起，拼尽了全身力气似乎要说什么不过还是徒劳，坚持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卸了力一般瘫在了床上，气绝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