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五十、回忆（三）

指尖仿佛还带着对方的温度，但身侧早就没了熟悉的人，无限抬头望着苦情树幼树，院中只有花叶落地的声音，围墙上趴满了人，但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皆安静的看着独自站在院中的无限。

这是二十三岁的无限。

……

“死了。”

“什么？”无限瞪大眼睛，一时间无法接受。

李雪闭上了眼睛，压抑着颤抖的声音，“嗯，孙锐和君武他们只能如此，要不然，边防会被突破。”

无限握紧了手中的剑，不可置信地低下头，“我……”

“无限！”高迎岳在接到边关急报的时候，一夜未睡。

无限抿了抿嘴，高迎岳缓了口气，眼睛满是血丝，“现在只庆幸，如今只有北域四国边境吃紧，南方诸国，三年前的余威犹在，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一天之间，东方九思杀了五千人，让南方诸国即便过了三年有余，都不敢有任何越界之举。

无限闭了闭眼，再次睁眼冷静下来，李雪看下眼里，拍了拍无限的肩，“对了，几个月前，我们找到了。”

无限一顿，高迎岳也点了点头，“嗯，是偶然发现的，已经移出来了，如今葬在郊外的一处小山坡，你有空可以去看一看。

无限点了点头，看着边关急报，鲜红的牺牲数字格外刺眼。

“这次我去吧，境内作乱的索灵，老君说，这次他们会插手，妖精界有巨变。”

这是二十七岁的无限。

……

……

妖精界彻底乱了起来，也导致刚刚稳定的人间界也遭受迫害，边防更是不稳，死人，每天成了日常。

这一场异动，持续了好多年，等妖精界再次稳定下来，人间界也花了将近十年恢复生息。

无限坐在一处坟地，墓碑遍布整座山，来的人不仅仅是无限，还有已经中年的高迎岳和李雪、风潜、云则……

熟悉的人很多，但更多的，都躺在这里，只是，大部分人，只是衣冠冢，连尸体都找不到，就像无限的家人一样。

只有无限的母亲，找到了尸骨，前阵子，战争停歇下来，向高迎岳要了找到自己母亲孤坟的地点，无限连夜赶了过去，爬上了那座自己八岁时眼中的万丈悬崖绝壁，找寻自己父亲的踪迹。

这个地点，无限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在找，但那时候愕然间失去父母，浑浑噩噩中的无限又在几天后被再次发现追逐，生死之间得悟剑道，将其反杀，活了下来，但却迷失了方向，那座悬崖，那条湍急的河流，无限再也没有找到，游历多年，都是为了找寻地点。

无限捧着骨灰走在森林中，这么多年过去，根本找不到一点痕迹，几天后，无限将自己母亲的骨灰撒在了这片森林中。

母亲，也应该想要陪着父亲吧。

这是五十七岁的无限。

……

……

是十分熟悉的通缉令，无限叹了口气，消失在城门口，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惊呼。

几天后，几天前身处千里之外的无限赶到了京城，一个陌生的人突然现身于皇宫房顶，立刻引起所有侍卫的注意。

“有刺客！”

“去调弓箭！”

“快！通知周大人！”

“来人！快来人！有不明刺客闯进来！”

……

无限沉默的看着地上的人乱作一团，又十分警惕地看着自己，好像五十年前也一样，那个时候天下刚稳定三年，妖祸四起，自己在外找寻老君提供的空间系法宝，又顺便揍一顿一些作乱的妖精，想着先回去一趟说一下情况，那时候就是这样……

没有一个人认识自己。

“都住手！”李雪年事已高，被一人搀扶着走了过来，看着屋顶上仍旧年少的无限抚着长须笑了笑。

“无限。”

无限一怔，个中滋味萦绕于心，轻声落到地上。

“李雪。”

李雪点了点头，对着众人挥了挥手，“都下去吧！”

“是。”

李雪一把拉起无限的手，脚步蹒跚，但走的相当坚定，“走！都等着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