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拿来！”德拉科苍白的脸颊泛起一层红晕，同格兰妮争夺起她右手无名指上的祖母绿戒指。

“不行！送给我就是我的了！”迫在眉睫之时二人皆忘记魔法的重要性，他夺她躲，他抢她闪，最后直接在偌大的床跟前绕起了圈。

“戒指飞——”在绕床第三圈的时候德拉科终于开窍，顺势抽过床头柜上的山楂木魔杖，对准格兰妮就是一记飞来咒，只可惜慢了一步。

“除你武器！”热衷魔咒的巫师自然是随时将魔杖带在身边，在看到德拉科摸魔杖的那一瞬，格兰妮几近同时将手伸进裙子的口袋中。陡然，一记红色光芒伴随缴械咒施出，山楂木魔杖十分顺从地飞到格兰妮的手中。

“你……！行吧，那你不许戴，我可不想让布雷斯以为我向你求婚了。”格兰妮微笑，德拉科却在那张欠揍的脸上读出“怎么样，还来吗”的意思，他不甘示弱的说，还打发般的摆了摆手。格兰妮将他的山楂木魔杖扔给他。

“放心吧。”格兰妮说。

“放心吧。”少女转弄着手中的红玫瑰。

同她长裙一样的鲜红，枝条上锋利的刺被采摘者细心地剪掉了，似是怕割破她那双白嫩的纤纤玉手。黄昏的风迫降马尔福庄园，轻拂过她白里透红的脸颊，撩起几缕墨黑的发丝。她视线始终落在手中的红玫瑰上，旁若无人地说。她一袭鲜红长裙躺在马尔福庄园的草坪，仿佛此刻她正是那枝被剪掉刺的红玫瑰。

“在你向我求婚之前，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卢修斯听到她说。

她的声音愈来愈模糊，如同沉入海底的留声机竭尽所能播放最后一曲。顷刻，一股呼啸袭来的黑风毫不留情地卷走了她。

“不！琳丝！”卢修斯的喊声格外清晰，分明眼前人近在咫尺，他却怎么也抓不住她。

就像播放电影一般，画面转了。

转到了卢修斯毕生见她的最后一幕。

她褪去少女的风情万种，躺在黑灰色的绸缎床单上是那般的憔悴，仿佛一枝濒死的玫瑰，花瓣褪去原本的光鲜亮丽，变得褶皱而干燥，不再是娇艳欲滴的鲜红，而是同她身下陈血一般的黑红。

她没有说：“如果你良心尚存的话，我可以考虑让你当我孩子的教父。”

而是说：“我女儿拜托你了，卢修斯。”

“我知道西里斯为什么会替我进了阿兹卡班，我也知道那晚袭击我的巫师是你派来的。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卢修斯。包括现在苟延残喘的我在内。”

卢修斯听着她的阐述，心里直发毛。

他以为他隐藏得天衣无缝。

紧张，心痛，唯独没有自责。

马尔福的字典里没有自责。普琳茜丝知道。

“我不原谅你，卢修斯。除非……”她看着怀中温热的小生命，“你发誓照顾好我的女儿。”

卢修斯犹豫片刻，“Give me your hand.”

牢不可破咒。

……

谢天谢地，她没有谴责他。怨天尤人，那是她第一次祈求他，也是最后一次。

仅仅刹那间，他再一次体会到再也见不到她的悲痛。

卢修斯是被临晨三点的汗液浸醒的，他双臂撑在身体两侧，昧着良心瞥了一眼身旁熟睡的纳西莎，最终离开了卧室。

意料之外，他正准备给格兰妮的房门施一记开锁咒时发现门没有关紧，于是他悄无声息地踱了进去，似是担心吵醒睡梦中格兰妮，又用无声咒将房门关闭。

确认女孩在熟睡状态下，卢修斯用银灰色的眼眸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她的侧脸。格兰妮没有睡觉开夜灯的习惯，尽管昏暗无比，卢修斯似乎仍能看到她奶白色脸颊上的两抹浅淡红润；离得很远，似乎依旧能感受到少女鼻腔传来的隐约气息。

“I'm so sorry.I'm so sorry.”

一遍又一遍的念叨。

良久才离开。

发顶阴影消失的那一瞬，格兰妮蓦地睁开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