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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残骸

岩蔷薇(悲伤时爱你同人)

“都是你的错。”

手背上黏腻地滴着血,一滴一滴地,顺着伤口流在脚背上。

姜仁旭在心里庆幸,画室里的大部分的东西都在那天被丢了出去,三分之一的木架和纸张被拆成碎块,在地板上摊开散乱的彩色屑片。尹玛莉蜷缩着躺在地板上,长发遮盖住半张脸,身影变得更像以前的她。手#臂、大#腿、脚#足果、脖#颈,还有睡衣扯破后露出的后背,所有能看到的月几#月夫和月支#体遍布黑红相间的淤青血肿,左#腿外侧和手#臂被踩烂了,血#浆从#断#裂的月几#肉和破损创口内丝丝缕缕地涌出来。

姜仁旭背靠着门坐在地上,两只手搁在膝盖上,指背沾满了黑红色的血块,一些是她的,一些应该是自己的,他打的太用力,以至于蹭破了手背的伤口。但尹玛莉从来不会关心这些,她只是软趴趴地瘫倒在地上,像是童年时被自己开@月堂@石皮@月土的那只死鹿。

“我爱你,我是因为太爱你才会这样。”

他在一片死寂和荒凉中低声说道。

“我从来都没想这样,是你,总是让我失望,总是做伤害我的事情。”

“我们原本那么幸福,是你毁了这一切,我拼命都想回到那个时候,可你从来都没有放在心上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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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依旧是低沉的,仿佛蜂鸣般的叙述,她听不懂说什么。视线在黑暗中变得无比模糊,就连听觉都像是不存在了一样。她只能感受到味觉,嘴角涌动出咸腥的血,可能是来自断裂的牙齿,也可能来自破损的胃。尹玛莉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额头上的血依旧温热的滴淌着。她在呼吸,仅仅只是呼吸,呼吸是她活着的唯一证明,但或许她只是在睡觉。毕竟现在的她脑海中一片空白,想不到任何身为人该想的东西。

呼吸、饥饿、疼痛、麻木,像是真正的、被拖出笼子肆意摧残切割后,丢进垃圾桶中没有死透的白老鼠。

这可能是她生命中遭受的最凶#残的虐#打,或许以后会更严重,但目前,是最凶残的一次。四肢完全不能动弹,小腹被踹到没有知觉,只能通过余光看到肚子上泛起的青紫团块。肋#骨或许也碎了,这让她每次呼吸都像是浸泡在玻璃碴内。脚#踝更是肿的像是被强行打进一团粘稠的胶块,就连动动脚趾都做不到。

唯一让她欣慰的是,她的脸终于和所有躯壳一样,得到了一文不值的平等。左脸颊挨了一记重拳,臼#齿似乎松动了三颗,血丝沿着骨#片从嘴角流淌而出。右边的额角还嗡嗡地发出响亮的蜂鸣,这是花盆砸上去导致的。还有头发,它们像是从头顶整个地被撕#扯了下来,都感知不到痛觉了。

她开始想她的爸爸。

不是徐政元,而是她的爸爸,她九岁那年,还未出车祸的、陪伴在身边的爸爸。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想过他,他也是画家,而那时妈妈还没有沉迷酗酒,是世上最温柔的女人。她开始想她的童年,窗前有一株很高的苹果树,那时候爸爸教她画画,妈妈教她织毛衣。她坐在简陋的塑料桌子边,碗里是热气腾腾的饭团和汤。她开始发疯的想念蛋包饭的味道,就连嘴里的血都稀释了般地,涌出海带和虾仁的鲜味,

“我只是想要你待在身边……”

“只要你待在我身边就好……”

那个声音依旧絮絮叨叨地说着。

“我只想要你爱我……”

“什么都可以,我只是想要你爱我。”

“为什么你就不能,就为我改变哪怕一点点。”

“能不能,也爱我一点,”

“我最开始想要的,也就是一点点而已……”

“不要把我逼成怪物。”

他就那样抱着手臂,蜷缩着大哭起来,声音凄惨又无助像是个真正的男孩。而女人在刺耳的哭泣声中闭上眼,伴随着瞳孔的松散,她就那样睡着了。

真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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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仁旭掰碎了储存卡,似乎是害怕碎片也会被修复,他点燃了木架把显卡和破损的手机一把烧成灰烬。尹玛莉失去了用手机的权力,得到的补偿是一间专业的病房,和全套的医生和护士,甚至还有专业的急诊设备。姜仁旭从来都不吝惜在她身上投入金钱,所有的医疗设备都是顶尖的。

也有可能是他不得不这么做,全身十八处肌肉组织断裂,两侧三条肋#骨#碎#裂,胃#粘#膜出血,小#肠#粘#膜出血,颅#内#骨#裂,肩#胛#骨#轻微损伤,面部#颧#骨#断裂,两颗臼#齿松动,部分头#皮#组#织#撕裂。还有踝#关#节,它们肿的和大腿一样粗,最要命的还是肺,按照医生的说法,支静脉似乎有破裂的迹象,需要长时间静养。

唯一保存完全的是她画画的右手,她总是想着死掉,但或许是下意识的动作,最后关头尹玛莉还是拼命将手臂藏在了身体下方。

所有人都有条不紊地工作,没有人会说什么,也没有人会质疑什么,她的不幸是这里公开的秘密,是所有人维持生活的经济来源,她只是个神经病人,一个有自残和自虐倾向的抑郁症患者

在病房内醒过来的第二天,尹玛莉见到了吴哲英,那个总是穿着皮衣,看上去很精明的短发女人。她原以为自己恨她,也许现在还恨着,但仇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社长今天下午会来探望您,夫人。”

她带来的,还有一整盒的草莓蛋糕,以及堆满屋子的毛绒玩具。尹玛莉躺在病床上,看着护士将切好的蛋糕放在盘子里。

“你是新来的,叫什么名字。”

尹玛莉说着转头看她,黑色的眼睛里没有仇恨也没有怨愤,平静地像是一汪清水。

“夫人想叫我什么都行。”

“我知道你。”

“你为姜仁旭做事。”

护士将蛋糕搁在桌子上,摆放到她面前,餐具依旧是松脆的塑料质地。尹玛莉没有拒绝,有些艰难的拿起勺子,舀起蛋糕放进嘴里。

“是你把我在机场的消息出卖给他,也是你找到我的踪迹,让他把我抓回来。”

她直勾勾地看着吴哲英的眼睛。

“现在你知道原因了,看看我现在的样子,满意了吗。”

吴哲英低下头,她见过尹玛莉刚从画室中被抬出去的血淋淋的样子,现在的她比那个时候好了很多。但说话的时候,尹玛莉半张脸依旧布满未能消退的淤青,左边脸颊上着固定牙齿的铁板。身上的大团的淤#青和溃#烂被病号服遮住,只能看到白色的绷带和药膏,脚踝的淤血和肿块用冰袋冷敷,逐渐消退下去。

吴哲英只是保持着冷淡又礼貌的神情。

“我知道,夫人一直被妄想症和抑郁症所困扰,您的丈夫会照看好您的。”

她随后开始在心底防备,听到这句话的女人会不会突然尖叫,将手里的盘子或者其它东西发疯地砸过来,或者歇斯底里地让她滚出去,用各种难听的脏话骂她。这样或许是好事,她可以趁势退出去,再也不理房间内发生的任何事。但尹玛莉只是歪过头,继续舀起盘子里松软的蛋糕。

“大部分的人都会和我哭穷,说日子过得很难,需要很多的钱。也有很多人说他们怕他……”

她说着垂下眼睛。

“谁会不怕他呢。”

“你肯定也活的不容易。”

吴哲英真心不想和她再聊下去,而女人并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

“找个机会逃跑吧,”她说。

“你和我不一样,在我死掉之前,从他身边离开,越快越好。”

她看着站在门口的警官,语气里没有报复也没有憎恨。

“我逃走的时候,你对他有用,可现在不会了。”

“他那种人,从来都只把错误推到别人身上,然后折磨他们、报复他们。”

“是你抓我回来的,我死了以后,他一定会把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到你身上。”

吴哲英半晌没有说话,随即她转过身,依旧是满不在乎的态度。

“夫人因为抑郁症,也一直都有自杀倾向,但社长会保护夫人不被伤害。”

“如果夫人真的伤害了自己,徐医生,崔小姐,周馆长,还有夫人的妈妈,都会被报复的。”

尹玛莉只是歪过头。

“是啊……”她说着吃空了一整盘的蛋糕,将塑料叉子很轻地搁在上面。

“人都没办法只为自己活着。”

“你这样的性格,才是真的适合他,真可惜,”话语里依旧是真挚的悲凉。

“姜仁旭,他要是能真的喜欢上你,该有多好。”

是嘲讽她为了金钱不择手段,可以完全的出卖灵魂和肉体给恶魔吗?

吴哲英觉得她已经听得够多,便不再搭理她,转身打开电子锁。

“拜托你件事可以吗?”她说。

“请告诉医生,让他去上海住几天,我妈妈很久都没有见过他,会难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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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在最后关头,身后的女人很轻地说了一句。

“没说我身在福中不知福。”

吴哲英发现自己是真的有点后悔了,她宁愿自己被骂走狗或垃圾,被骂没有良心和人性的帮凶,也不要听到这种话。而尹玛莉也再没有理过她,她只是乖乖地重新躺回床上,任由医生清洁牙齿。之后她抱着其中一只崭新的毛绒玩具,平躺睡着样子像一朵沉封的丝茧,外界发生的事情都与她毫无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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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得不说,那些话对她起了作用,就像是一颗有毒的种子在心里生根发芽。吴哲英不由自主地关注起夫人的身体和健康,就好像她的脉搏里隐藏着会投向自己的毁灭炸弹。而尹玛莉似乎彻底地忘记了发生在她身上的不幸,她开始按部就班的吃饭、休息、复健肢体,将药片主动冲水喝下去。她也不再穿遮掩伤痕的长袖病号服,而是碎花形状的,露出手臂和小腿的裙子,任凭大团溃烂和淤青暴露在他人的目光下。

吴哲英隐隐猜到她这么做的目的,姜仁旭只见了她一次,就再没来看过她。她没有责骂他,甚至都没有对他恼怒,她只是温温柔柔地冲着他笑,笑容里带着介于幼鹿和栀子花的脆弱和悲凉。嘴角的钢板在笑容里保持着冷硬的线条,将伤痕衬托的更加触目惊心。

“我说对了吧。”她说。

“你现在也打我脸了。”

这个笑容和这句话让社长像是逃命般冲出了病房,也为尹玛莉换来了一个星期的安宁日子,但吴哲英这边明显变得不好过,被顶了一肚子火的姜仁旭把怨气通通撒到了她的身上,在某个毫无征兆的谈话里,将棒球大的坚硬瓷杯,连着里面冒着热气的滚烫咖啡,砸在了她的胸口上。

幸运的是吴哲英第二天就找到了一份远离他的工作,恢复行动的尹玛莉开始喜欢户外的太阳,她会花很长的时间坐在花园和泳池边。外面的天气变得很冷,她坐在轮椅上,全身裹着厚厚的羊绒毯。她很喜欢开在草坪里的蒲公英,她会给它们浇水,而花匠也收到嘱咐再也不去铲除它们,她会花整天的时间望着那些蒲公英,它们开花、凋谢、黄色小花褪去后结出白色的绒球。风吹过的时候,绒花带着种子被吹向很高的地方,远远地飞去,再也不会回来。

而那时吴哲英只需要坐在边上,手机里是社长父亲的动向,保镖寸步不离地守在尹玛莉的身边,而她要做的,是在社长父亲回家之前,将夫人包裹严实地送回病房。

事实上,她和社长一样,在平静的外表下察觉到了另一重不可名状的危险,尹玛莉看上去太正常了,真的太正常了。她用某种前所未有态度去治愈和复苏,一天比一天地恢复活力,或者说,恢复躯体的活力。她听从医生的话按摩肿胀的四肢,喝滋补的炖汤,按时按点保持着充足的睡眠。躯壳一天比一天活泛起来,外表平静,内部却酝酿着恐怖的风暴,她不知道风暴的模样,也不知道风暴发生的时间。但她知道,无比清楚明白的知道,尹玛莉为此准备着,孤注一掷,全力一搏,她拼命地修补自己,就好像有什么极其重要的事情等待着她,她不顾一切地为此补充能量。

最后就连金秘书也加入进来,他开始过目从病房中带出的刀具和针管,检查带进病房的药物。尹玛莉的房间每天都会被搜查,确保没有任何可以毁容或者自杀的残片。

“你小心点,别让她把他杀了……也别让她把你杀了。”

他几乎下意识脱口而出,似乎是察觉到话语的可笑,他转过身。

“盯紧点。”

尹玛莉依旧喜欢晒太阳,虽然太阳落山的时间一天比一天早,然而安排总是会出现疏漏。终于在某一天,她在别墅二楼的窗户外看到了社长弟弟的身影,他应该是提前放学回到了家里。尹玛莉没有任何躲闪,大大方方地冲着花园里的男孩微笑,像是很早的时候就认识她。

明白过来的吴哲英立即将窗帘拉上,但一切都兜不住了。

第二天,满面怒气的姜一国就出现在别墅下。

“给我滚开!!!”

“这个屋子里藏着的那个女人,让她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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