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华

　　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情，郭霄汉是不知道的。

　　没有人知道，没有人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分开，他们也许会觉得是两个人性格不合，创作障碍，也有人觉得是蓄谋已久，各自有离心。

　　没有人知道，因为他们说不出口。

　　后来在无数个深夜的争吵，都变成无数把利刃，每多一次，就划过了两人七年建立起来的信任，一刀一刀，像是凌迟。

　　郭霄汉不知道，但他耐心十足，等待着他的回答。

　　“让他走吧，我今天不会回去了。”

　　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答案，如同不知为何两人要分开一样，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两人会变成如今王不见王的状态。

　　他们互相闪躲。

　　一点也不光明磊落，不像成年人。

　　但没人规定一定要像成年人一样活着。

　　体面是把痛苦埋藏在心里，还要扯着伤口笑。太痛了，所以尚九熙何九华把痛藏在心里后，就没办法再笑了。

　　不要体面了，他们都不要体面了。

　　“他喝醉了。”

　　“我知道。”

　　尚九熙坐进车里，没喝醉何九华怎么会主动找自己，还找到郭霄汉那里去了。

　　“别管他，他会走的。”

　　郭霄汉点了点头，挂了电话。

　　回头，何九华红着眼睛别开脸。

　　郭霄汉假装没看到，去厨房煮醒酒汤。

　　出来的时候，何九华已经走了。

　　他留下了一把钥匙。

　　郭霄汉叹了一口气，闹剧画上句号也只是让闹剧一直存在着，现实没有所谓的happy ending，所有人都在泥泞中挣扎。

　　他给尚九熙发了消息。

　　——回去了，留了一把钥匙。

　　没几秒，尚九熙回复他:扔了吧。

　　郭霄汉看得心口堵堵的。

　　不明真相的人只会觉得太堵了，难受。

　　这两人太倔。

　　——

　　尚九熙开车绕了很久，最后停在深夜还热闹着的小吃街。

　　小吃街人很多，附近是大学城，年轻人们三五成群，姑娘们捂着嘴笑，男孩们勾肩搭背高声阔论。

　　他戴上口罩，买了点吃的，坐在角落里。

　　周围坐着一个小姑娘，短头发，红着眼睛，但桌子上是克制的Rio果酒，不时抿抿嘴，像是在忍着泪水。

　　热闹鼎盛里，霓虹灯闪烁，耳边的叫卖声讨论声如退潮一样散去，尚九熙看到一个让他始料不及的姑娘闯进了他的视野。

　　像是万事万物在以那个姑娘也中心的世界里抽离了，失去色彩和声音，只留下有关于她的一切一切。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调料的气息。

　　他轻轻眨了眨眼睛，声音好像粘在喉咙里发不出来，舌尖上翘了两次却发不出任何音节，直到他扶着桌子站起来，才听到自己沙哑的声音。

　　他听见自己平静的声音，那里面藏着近千个日子里的汹涌情绪。

　　“枝枝——”

　　——

　　直到第三次打不通唐祁祁的电话，宋濯枝才发现自己实在是太大意了。指针已经显示现在快十一点了，门禁当前，她再不回来就进不来了。

　　宋濯枝拿上外套，匆匆出门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