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冷月，皇城旧事【十二】

　　未央宫房内玉龙坐于椅上，手端起桌上的瓷杯，抿了一口水。望着踱步入房那袭白衣。“跑出去哪里了？雪儿。”

　　司马雪儿轻应和句，“哦……”自行走到软榻旁，脱掉其靴。盘坐于软榻之上。边语边摆好棋盘。“老规矩，咱们博弈。赢了就告诉您。”

　　玉龙边嗔怪边起身:“最近越来越没礼了，进来也不行个礼的。”

　　“房内就你我父女俩，母后去沐浴未回。行礼给谁看……这繁琐礼节能不能省省……父王大人～”吐了吐粉色的小舌头。

　　玉龙不禁一笑，坐落于对面。“下不为例。”语毕，第一颗白子稳稳落在棋盘内。

　　司马雪儿一只手伸入棋罐内，拿出一颗黑子，拿捏在手上。“多谢父王～刚去看了忠义侯。”语毕，一颗黑子落入棋盘。

　　玉龙伸手拿起一个白子，落入棋盘内。温和的语气带着几分生硬。“该叫叔叔，谈了什么事？”

　　司马雪儿伸手入罐，素手拿着黑子。小挑双眉，“您怎么不干脆让我叫她爹，岂不是更好。谈了……”双眉松下，黑子落入棋盘。“景皓……”

　　玉龙手伸入罐内，拿出白子。抬眸一眼，而后眼眸望向棋盘，一白子落入棋盘内。微微戏谑，“你想何时嫁。父王给你准备嫁妆。”

　　司马雪儿伸手入罐内捏起一颗黑子，细细观看棋盘内局势，双眉紧蹙。“您嫁的起，他未必娶的起。跟赵叔叔说了很多，他大概意思就是让我离景皓远点。”语毕，手中黑子落下。

　　玉龙见状，嘴角露出一笑，伸手入罐拿起白子。“你们青梅竹马，若是你心中已有人，务必言语清楚。”白子稳稳落入棋盘。

　　司马雪儿伸手入罐，拿起一个黑子。无奈叹息道:“感情一事，剪不断，理还乱。对不起，女儿没兴趣……”嘴角扬起一笑，黑子落入棋盘。“您快输了，嘻嘻。”

　　珊珊披着薄纱衣踱步走到其司马雪儿身旁坐于旁。性子该不会与天佑哥一样吧。“今年十六岁，可以嫁了。”

　　一颗白子落入棋盘，玉龙抬眸望向珊珊，“珊珊你说得对，她十六了是可以嫁人了。”细细嘱咐道:“夜里有些凉，多披件外衣。”

　　司马雪儿拿起一颗黑子，随意落在棋盘一处。眼神中有些委屈，无奈叹息低语道:“我也穿得很少，就不见人关心我～”

　　珊珊在司马雪儿所坐之位软榻瞧见一件雪白薄衣，素手拿起披在司马雪儿肩上。“心思越来越多，司马雪儿。”

　　玉龙一个白子落入棋盘，抬眸眼神会意珊珊过来。“雪儿，你快输了。”斜眸一眼，棋盘内黑子被白子团团围住。

　　珊珊起身，坐于玉龙身旁。望见一只手滑过肩上，拢入温暖的怀中。耳畔有人念道:“夜里凉，明日得了风寒如何是好。”

　　司马雪儿淡然拿起一白子，双眉拧成一团。“父王，你们俩床上盖棉被暖和许多。这样拢着也不会暖和多少。何必多此一举。”语毕后，思索片刻。将手中的黑子送出。

　　珊珊听言，眼神带着惊异望着她。低语道:“不是暖和身子……”手指指着心口处，“是这里。”

　　司马雪儿眼神疑惑，“啊？原来这么拢着，还能暖心口？！哪本书写的？我怎么不知道？”

　　玉龙听言干笑几声，恍然间明白一事。

　　珊珊无奈一笑，低语道： “恩爱……”

　　“恩爱？！”司马雪儿斜眸打量一番自家父母，干笑几声，低语嘟囔道:“无聊……至极……”

　　尽管司马雪儿言语极其小声，可一字一句还是入了玉龙珊珊的耳畔。

　　玉龙依旧是微微一笑，拿起白子。最后落入棋盘，吐出一字。“亡。”语毕之后，合上眼眸。耳畔响起一顿训斥。

　　三刻钟后，司马雪儿深叹一口气，无奈摇了摇头，额间还是被人重重弹了一下。

　　“明日起，除了休息。都给我过来未央宫！身为一个女人，那么不解风情！这以后谁敢娶你！”

　　“母后，您放我了吧！”

　　珊珊竖起手指头，摇了摇。眼眸扫着盘坐在软榻之上的司马雪儿。

　　一身雪白衣裳，墨发内扎了一束小墨发，其余墨发披散于双肩上，耳上戴着一对银白流苏，脖间戴着晶莹剔透的比翼玉坠。再转眸于地上，一双冰绸缎的白色靴子！利刃般的眼神望向司马雪儿。

　　司马雪儿愣了愣，唇角微微扬起，苦笑几声，霎时间感到手心湿润了不少。

　　珊珊难免怒发冲冠，“你又穿靴子！不是……你这孩子……怎么不听话的！叫你去蓝漓宫住，你说要选时日！我命制衣局给你做了多少套衣裳，你怎么整日穿宫外简衣……”语落，深深吸了一口气。

　　司马雪儿面不改色望着珊珊，却眼神透露几丝伤感。默默起身，穿好自己雪白的靴子，转身欲离开。

　　“去哪里！你现在越来不像话！”

　　司马雪儿猛然转身，双眸有些模糊。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小咬齿，喉间有些哽咽。“司马雪儿……自己尽力了……不要再……逼……我”

　　珊珊疑惑，“你这丫头，怎么回事？”

　　玉龙起身，凑近其司马雪儿微微一笑。轻语道:“把信拿出来，给我们。”

　　司马雪儿默默合上双眸，一滴泪划过脸颊摇了摇头。“给我点……时间，我会……”

　　“无论给你多少时间，你心里总有一个结。结不解，它会越结越深。”

　　“我没有东西可以赌了……给我留点希望……会好的……父王……”

　　玉龙伸出手轻抚其脸颊，轻轻抹去其脸颊的水，真挚的眼神望着她。“你相信父王吗？”

　　司马雪儿望着那真挚的眼神，心中泛起涟漪。或许我可以选择……相信他……

　　用极其细微的声音，“我……给……您……”默默转身踱步到房内书架旁，高高抬起眼眸。手有些颤抖，搬来一张木凳子。站于上头，手伸往了最高处的一本书。颤颤抖抖将其取下，放入怀中。下凳，素手翻了几页书，从书页内取出一个八成泛黄的信封，无声递出去。

　　玉龙默默接下，泛黄的信封上几滴晶莹剔透的水珠，显得格外引人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