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8

“洗月，快看，好大的渔船！”

两人站在码头边，的海滩上，码头上站满了人，水手们急着从渔船上卸货，其余人则忙着将其运走。

“那些是…… ”

“是鱼，洗月。”

“鱼？”洗月有些惊讶，“真的是鱼！那得有多少斤啊！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的渔船！就是金沙国最发达的港口也没有！”

“金沙也没有吗？那咱俩可算是都开了眼界了，我们去集市看看？”

“走吧！”

到集市上，洗月四处张望着，这集市上热闹非凡，完全没有一丝寒冷的肃静。街面上卖的净是些鱼、肉、酒和兽皮，还能看到金银珠宝或者兽牙制成的饰品和兽角做的号角。

要说这极北之地的渔业，可真的是有特色。每月北海港都会有十数艘巨型渔船出渔，渔船前装上了一层厚厚的钢皮，已撞开散碎的冰面，要是冰面太高太厚，就扔炸药炸开，或者直接用钢炮轰开。到了隆冬时节，近海海面全部冰封，船不能用了，数百号人就直接在冰面上徒步或滑冰数十里地，找到合适的冰面，备好炸药，炸开一个大窟窿，再开始撒网。

一张渔网就得有四五里长，一撒就是一个月，到了时间，一网上来就是三四十万斤。平时就分船向城里运，冰封时就用冰车滑回来，这些一条几十斤的鱼运起来也方便，刚出水时还蹦哒，落到甲板上或冰面上时已经比石头还硬了，可以说这里的居民们对腐烂根本没有任何概念。反正到了收网这天，北海港集市总是挤满了人，期待着这几百位水手的凯旋而归。

“我的天，”洗月望着摊头的鱼堆，“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鱼呢！”

“我也是大开眼界，看这些家伙，这么冷的天，都硬了吧，”小野回头转头一看，“嘿，洗月，看这个！”

“什么啊小野？”

“你过来嘛！”

小野跑到一处杂货摊前，洗月也跟了上去，摊主是一只老狼，撂着长长的胡须：“两位年轻人，看中了哪样物件儿嗯？”
小野蹲在地摊一角，在一堆兽牙和石头旁边，一个小袋子里装着一小捆银青色的芦叶和一小块彩陶。

“老人家，这小袋子里的……”

“年轻人，你眼光不错，别看这芦叶和陶不起眼，可都是些货真价实的宝贝！既然你发现了我这宝贝，你大概是懂的，”老人笑了笑，凑近说，“但是我可丑话说在前头，你想要，还不一定拿得到手！”

“哦？”小野两眼一亮，“你倒是说说看，我要如何才拿得到手？你要多少钱？”

“不不不，不要钱，”老人摇了摇手，“我呀，要一朵这高山上的冰生红莲，作为交换。”

洗月惊讶地推了推小野，示意小野退一步说话，两人背过来。

“小野，你知道这冰生红莲吗？”

“不知道，但我看中那两样东西了，。”

“小野你不知道这红莲有多难找！当年金沙宫中也就仅有一朵作为珍藏，即使在高山之巅，也很难寻得。”

“看来的确很珍贵，不过我看中的东西，我不会放弃的。”小野转过头来，自信地说道，“老人家，这个东西我要定了！不过你也客气点，至少告诉我哪儿有这东西吧。”

老人笑道：“年轻人，这红莲呀就在西边最高的那座雪山上，你要是爬上得去，下得来，这红莲就不是问题，你看你自己喽！”

洗月又把小野拉开，“你说说你，那片叶子有什么好计较的嘛，还这么大费周章！”

“我有我的用途，不过，你…… ”

“你什么你！当然和你一起去喽！”

小野一个转身，“好，出发！”

黑西高原 森林中

“说起来，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嗯，叫我紫杉就行……冰流，话说你一只兔子到黑峰国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被俘虏了，在牢里关了几年，跑了出来…… ”冰流给了他一个冷眼，“怎么样啊？”

“这……啊，这能怎么样啊？我反正就是问问，不过说起来，你是清水人吧。”

“……黑峰。”

“呃……行行行，我不问了行了吧！我闭嘴，我闭嘴……”

两人一路向前，穿过树林，已经走了许久。

“冰流，你看河对面，一座城堡呢！”

冰流仔细地看了看，的确是一座城堡，不过荒废的古堡已经失去了原有的色彩，耀眼的日光照耀在古老森林里的城堡之上，如同隐藏在秋色之中一位巨人，身影浮在清水的波澜间，不见灰亮的石砖久经风蚀的侵痕。

前面有个小码头，紫杉付了船家几个铜币，两人坐在船上，轻轻的木船躺下了水。

“说说关于那颗宝石的事情吧，我挺有兴趣的。”

“嗯，那是我父亲，一位老朋友的故事……”紫杉扑在船栏边，轻轻拨了拨水面，“你大概知道十六年前，黑峰国内乱的事情吧。”

“……黑峰内乱，诸国齐伐，自巨兵之乱以来最大的战争，黑峰虽以一国之力击退各国联军，却也元气大伤。我也算是这场战争的受害者吧。”

冰流凝视着紫杉拨开的水面，一条条的波纹渐渐淡去。

“这颗宝石，就是那时，我的父亲将其中一颗宝石送给了他，但关于这宝石的功能，我父亲可是一点没说。”

“嗯……”

“不过你要说这宝石啊，还是有来头的。”

冰流突然感到十分好奇，“有来头？那你可得好好说说。”

“这个嘛，算是一个美好的传说吧：很久很久以前，在一片森林里，一座古老的城堡中，住着一位骄傲而美丽的公主，深深地爱着一朵红花，这朵美丽的红花就生长在森林深处，传说它象征着爱情，于是公主便宣布，说能找到红花并将其带回献于她的男子，就是她真正的心爱之人。

“后来，一对兄弟同时去到森林里寻找象征着爱情的红花，弟弟进过千辛万苦，游过湍急的河流，身上的衣物被荆棘划烂，终于在丛林深处，一处安宁的角落发现了唯一一朵红花。弟弟将红花插在帽子上，坐在一棵菩提树下休息，他快乐地歌唱着：

‘我呼吸着馥郁的芳香

在我身后有一支菩提

一件礼物，来自亲密的手掌

多么可爱，那菩提的芳香

多么可爱，那馥郁的芳香

我轻轻地折下，我轻轻地呼吸

呼吸那菩提的芳香

亲爱的，那馥郁的芳香’

“不知不觉间，弟弟便睡着了，但不幸的是，哥哥在听到歌声后，找到了弟弟，顿时心生歹意，残暴地用匕首杀害了弟弟，并将尸骨掩埋在菩提树下后拿着红花，返回城堡与公主结亲。

“后来，一位吟游诗人路过森林，在菩提树下发现了被害弟弟的未掩埋的一块白骨，并将它制成了一支短笛，当他把短笛放在嘴边吹奏时，短笛里却传出被害的弟弟向游吟诗人叙述自己不幸被哥哥杀害的声音，游吟诗人决定拿着短笛去寻找杀害弟弟的凶手。

“游吟诗人来到了公主居住的城堡，此时凶手正以国王的身份与公主举行婚礼，人们为之欢腾。游吟诗人吹起了短笛，短笛里再次传出被害弟弟向人们诉说他不幸被哥哥杀害的苦难经历，最后，冤魂高歌着：

‘我成了世上陌路人

失去了太多好时光

人们再也听不到我的歌

他们说我已经死亡

可这并不能让我终生牵挂

就让人们说我已经死亡

我对世人再无话可说

我真是已经死亡

永别了这喧嚣的人世

安息在一个宁静的地方

我独自生活在我的天国中

伴着我的爱情，我的歌唱’

“听到这一可怕的事件后，公主晕倒在地上，众人在惊恐中散去，整个城堡的建筑在颤抖和塌陷。”

“那后来呢？”冰流好奇地问着，“后来，那公主和哥哥如何？还有这宝石与这故事有什么关系呢？”

“后来吟游诗人带走了红花，红花很快就凋谢了，花瓣枯萎凋落后，两颗闪耀的宝石结在两支花蕊之上，最终那公主和哥哥都被埋葬在城堡里，而吟游诗人则带着那支短笛和两颗宝石，继续游荡……嗯，这就是我父亲告诉我这两颗宝石的来历，挺奇妙的，不过也许只是一个美好的传说，倒也无妨，故事都是这样，”紫杉向河岸一望，“冰流，快到对岸了。”

两人下了船，简单地休整了一下，冰流走到城堡面前，“实际上对我个人来说，我很熟悉这片土地，不过这座城堡我倒是从未探访过，我一直都生活在河的另一岸，七岁时就离开了这片土地，现在刚回来不久，对这座城堡，我是一无所知。”

“或许有什么秘密呢？”

“你真的这么想吗？那我可必须发声了，金银珠宝若未沾点鲜血，亦或是刻上英雄的名字，只会在悠悠的时光中失去色彩，变成分毫不值的石头，而那些精致美丽的画作和雕像，以及此类的易碎品，在战火之后只是灰烬而已，只有精神与其载体永久流传，我并不喜欢金子，因为它不能当饭吃，不能让我在窘境里坚持下去，活下去！没有任何一块除财富外无任何价值的金子会被人们记住，这座城堡当然也是一样，既然已经倒塌，光环散去，荣耀褪色，任何秘密也毫无价值……”冰流摇摇头，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抱歉，我有些激动，我不喜欢城堡，它用牢房锁住人的肉身，用权力和财富侵蚀人的心灵……你应该理解我说的。”

“我信赖你高华典雅的言辞的力量，这种言辞给你和听的人都增加光彩，”紫杉顿住，看着冰流，“或许，我们可以继续我们的旅途了。”

两人继续向前走，沿着河岸，穿过一片片白桦林，桦树的叶子已经黄透，在暖阳下露出金黄。

岸边，株铃兰花隐藏在草丛之中，冰流走近，缓缓蹲下，“多么美丽而娇小的花朵，是啊，我所受的惩罚只是在向往中生活而没有希望。”

“但这或许又是幸福归来的起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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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这篇文其实已经写好一个星期了，至于为什么没发就是我往后又写了四千字，后来觉得不好就全删了，所以拖到了现在实在有点久就先发出来了

还有画了紫杉的形象（画技成长了不少）

还是希望各位读者大大能多多支持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