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李清照《如梦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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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又是边伯贤诞辰,那日裴子衿在院中架起画板。
那是她花了大价钱从当铺赎出的一块栗色流水纹画板。
那日在当铺里看见此物,裴子衿一眼便认出这正是她和边伯贤初见时,他用来作画的那个。
这是边家保存下来,为数不多的古物,于边伯贤更是无法比拟一般的存在。
令人哭笑不得的回忆如闹剧在脑中一帖又一帖上映。
裴子衿不自觉地有些感时伤怀,今非昔比。
看到边伯贤在阿树的指引下远远走过来,裴子衿收拾好情绪,提笔,点墨下笔、折提弯钩。
鱼戏莲叶图跃然纸上———一塘绿荷鲜嫩完整,几尾红鲤栩栩如生,池边,一衣锦服少年气质出尘。
左上角一行娟秀的题诗终于将他逗乐。
【满塘清荷尚在,池鱼嬉戏两无双,边四公子何苦消沉?】
亡父相赠的画板。
意中人所提之诗。
终是让边伯贤动容。
初遇时乃吾执笔将尔画下,如今提笔之人是你;颠倒浮生,时过境迁,犹如大梦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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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赋》传遍玄京时,边伯贤也名声大噪,他手中的狼毫搅动了整个京城盛世。
南宁政府派人来请他,升其为检务司。
那日他来请辞,裴老爷含笑挥手。
裴钟彦“人往高处走,你应该有更大的作为。”
可是,一想到日后想见边伯贤必是难上加难,裴子衿便有些闷闷不乐,离别的话梗在喉中,最后也赌着一口气,不曾说出。
等边伯贤转了身,她才抬头。
欲要张口,然他已经远去,衣衫整洁,步履翩然,背影愈加挺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