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幕 炮火对决

毕竟是个在战场上打了十几年滚的亲王，卫珙并没有傻到会拿一万多特种兵去打京城二十万禁军。在冷兵器为主的时代，人数是与战争走向相关性最强的因素；但是，如果有一方拥有足够数量的热兵器呢？那就不好说了。

　　因此，双方都配备了相当数量的炮兵，严阵以待。

　　卫珙的几员亲信大将指挥攻城。步兵一部分往城内冲锋，另一部分保护炮兵。

正南方宫门的步兵已经被悉数解决，正南方的乾天门就空了出来，而东、西、北三面城墙却是重兵压境，禁军拼了命的阻拦叛军登城，用滚木礌石和狼牙拍攻击云梯上的士兵，撬杆和推杆掀翻云梯，甚至倒下大锅滚开的热油。

而城内的炮兵用射速高的旋风砲、威力较大的重型加农炮和大将军炮猛轰叛军的后队，叛军也用射程较远的七星砲还击，战况一时陷入胶着。

　　双方一直僵持到将近申时。为了保证步兵的冲锋、打破僵局，卫珙的炮兵终于开火。第一轮炮击，城外一片天雷，数十个火球从天而降，落到城头和地上，掀起一片狼藉。禁军的炮兵团立刻锁定敌方炮兵阵地，进行火力压制。虽然这会暴露自己的位置，不过下一次炮击就不会这么猛烈，能给城头守军减压。

　　结果没过几秒钟，第二轮炮击从天而降，一部分依旧命中禁军在城头的守军，另一部分则命中禁军炮兵阵地，当场掀翻两门大将军炮、死伤十余人。

炮兵指挥杨震鸣拍掉身上的灰尘，立刻想到了一种可能：敌人的炮兵使用了类似于火枪兵三线战术的战法，数拨炮兵轮番开火，在每两拨炮兵开火的时间间隔内，已经发射完毕的炮兵进行装填，以此保持火力的接续。

　　又过了几秒钟，第三轮炮击落入宫城，这一次全部命中禁军炮兵，一尊尊“大将军”登时化成废铁，爆炸声将硝烟尘土和士兵的惨叫一并掀起。

其实杨震鸣最怕的不是命中炮位而是火药库挨上一炮。一旦火药库被击毁，遭殃的可不止这些炮兵，还有宫城里所有人。

　　这还没完，灰头土脸的禁军士兵还没来得及整队，又是第四轮、第五轮……

　　杨震鸣不由得骂开了街：难不成你的大炮是连发的不成？

　　没错，就是连发的！至少在那个年代，就其装填速度而言，可谓“连发大炮”。

　　卫珙特意嘱咐那些特种兵，每二十人配备一门火炮。佩丹进口“寇非林”火炮威力虽然大，但已经无法满足他的需求了，于是他把目光转向了国产轻型火炮，佛郎机。

这种火炮最大的特点，当属子母铳设计。火炮分为击发、母铳和子铳三部分。打仗前先把火药和铅子或者弹丸压到子铳里，装上引信，封好，打包带走。

到了战场上，把子铳往母铳里一塞，点火发射子铳，铅子能够产生散弹最大限度杀伤敌人，而弹丸能够对建筑造成巨大的破坏力。装填时，把打光的子铳拉出来，塞一个新的进去，就可以再次开火。

为了方便携带，子铳一般都做得稍微小一点，这就降低了威力，但装填速度却快了不少，几秒就能装填完毕。

　　这次为了适应复杂的战争环境，卫珙特意请了工程师，将原来的引信击发改成雷酸汞撞针击发，连燃烧引信的时间都给省去了。

　　另外，就算是炮管内膛因为高速射击导致过热而报废，那也只是子铳，母铳几乎不会受到什么损伤。回炉重造一个大炮管或许很难，不过，如果只是个炮弹壳，那就简单多了。

　　城头一片狼藉，禁军在数轮炮击之下元气大伤，叛军逐渐占据优势，已经有相当数量的叛军登上城头与禁军肉搏。城头上的禁军大部分非死即伤，面对只是爬了一面墙、稍微有些消耗的禁军，难以支持，战争的天平倒向了正在被拖往诏狱的卫珙。

　　第五轮炮击结束，杨震鸣终于从剧烈的耳鸣声中回过神来，敌人使用了佛郎机，而且是改进版，百出佛郎机，十个子铳。

　　“护法！”杨震鸣画出传音法阵盘膝坐地，他的亲信立刻给他护法。

　　“神机营参将姜列山听令，速调神机骑兵驰援宫城，不得延误！”

　　黑压压的一片骑兵冲出军营，胯下并非高头大马而是地龙，腰间寒光闪烁，背后还有一根碗口粗、两丈长的大筒，以及一个大箱子，里面装着数个圆锥形的罐子。

　　骑兵兵分四路，三路路接近卫珙的炮兵阵地，另一部分封锁乾天门。一开始这些步兵还没当回事，毕竟骑兵克炮兵，火枪手却是骑兵的天敌，自己手里都有枪，谁怕谁啊？

可没等他们开枪，那些凶神恶煞的骑兵不由分说掏出圆筒，隔着半里地扣动了扳机。雷鸣一般的响声和金色的火光从大筒当中迸发出来，铅子撕裂了炮手和步兵的肢体。挨了这一顿打，卫珙的炮兵和步兵着实有点懵。啥时候骑兵也能用大炮了？

　　改进版谁没有？神机营也有，比你的还高级！

　　这叫“马上佛郎机”！

　　在和国有一个词叫做“骑铁”，用来称呼使用火铳的骑兵。眼前这些骑兵却明显超出了“骑铁”的范畴。他们使用的不是火铳而是火炮，骑兵手炮！

　　佛郎机的高射速配上骑兵的机动性，着实让卫珙的士兵见识了什么叫做“马上”。四个子铳唰唰打完之后，骑兵披着血色的晚霞，冲入了卫珙的炮兵阵地。马刀反射着落日的余晖，一个又一个人头滚落到地上。骑兵恣意挥刀，用敌人的鲜血洗炼自己的刀锋。一时竟然有些分不清天上的鲜红色，到底是晚霞还是喷薄的鲜血。

　　失去了炮兵的掩护，禁军终于扳回战局，一个个灰头土脸、盔甲凌乱的禁军，如见了肉的恶狼一般扑向城头的叛军，把他们逼下城头。

城下冲来的骑兵趁机收割，与城头上的守军两面夹击。叛军几乎无处可逃，等待他们的只有落日一般的消亡。

　　要说这些士兵也是有骨气，如此死局之下，一万多人竟然没有一个投降的，全部战死，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就在战斗顺利进行之时，有一个人影偷偷溜进弹药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