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道下边一堆人都围观着这场赌,不止是面子与输赢的赌。本来这比赛就是盈利性质,谁押得多谁就拿最多的钱。韩大少爷在这圈子里向来是个不要命的主,可遇上刘家那位大小姐,他再怎么狂也得顾虑自己家底,于是这场比赛没架摄像机,也没人赌钱。
贺峻霖看着一些少爷小姐看热闹的兴奋嘴脸,扯了扯唇角,面无表情地继续递纸巾给温页桑。
然温页桑眼泪已经流干了。明天还得去上学,学校汇演亟待彩排,她得控制下泪腺。否则眼睛肿成半核桃上场,让人看见了算怎么回事。
温页桑“不用了。谢谢贺…哥。”
温页桑见过这位管家几次,但她每次都只是点一点头,还是第一次离他这么近,不知道这样称呼有没有问题。
贺峻霖轻应一声。
贺峻霖“需要矿泉水吗?”
温页桑“啊,可以。”
温页桑懵然,正好鼻腔到咽喉都不太舒服。
她接过那瓶看包装就价值不菲的矿泉水,盖子已经被保镖拧松了。她仰起头灌了一小口,眼睛却看见半山上的赛道上,裴舒所在的那辆黑色改装赛车突然加快了速度,猛冲前去,没绕弯,直接撞上了前面那辆红色的跑车。
巨大的撞击声以及车身间隙细小火花径直破开了黑夜。
温页桑瞳孔急剧收缩着,吓得直接将水灌进了气管。周围一片吵闹,她弯着腰狼狈地咳嗽着,憋得脸庞通红。
贺峻霖倒是临危不乱,看见这样的情景竟然还能喝得下果汁,直到裴舒那辆车进行第二次撞击,他才皱了皱眉毛,将杯子放回原位。
温页桑“贺哥…裴舒她……”
这样不会出事吗?
她想问,但贺峻霖摇了摇头,对她的担心做出了很淡然的回应。
温页桑“……”
温页桑没见过什么大场面。
今天算是一应俱全了。
马嘉祺“裴小姐,还要撞吗?”
马嘉祺赛车堪两年半,他没有什么要命不要命。他只认钱。
裴舒上车前大概就已经认准了这一点。
他握紧方向盘,撞了今晚第三下才听到裴舒慢悠悠的声音。
裴舒“你看他死了吗。”
马嘉祺“……我知道了。”
马嘉祺余光扫到裴舒右臂靠在车门,她从头到尾就没睁开眼睛。
就刚才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困了一般。
他得了赌注,又得了命令,闪开一次韩孑满载怒气的回拦,踩死了油门,车尾漂移着,直接撞上了红车前车门,目镜被撞烂了。
小炮灰“马嘉祺你他妈找死是不是?!”
韩孑怒吼道。那两个狗腿也输出一顿脏话,但引擎声太大,加上尘土飞扬,裴舒没把窗户打开,那些烦人的声音又小下去。
裴舒“继续啊。”
裴舒突然觉得这游戏实在无趣,离驾驶座近了些,手指箍在他小臂位置,轻抚一下。
裴舒“被骂得这么惨,还忍吗。”
马嘉祺很少被人这样触碰,更何况坐旁边的还是个女孩。
他脸瞬间红了,幸得有帽沿遮住些,否则太过丢人。
马嘉祺“裴小姐,你坐稳。”
他最后只说了这么一句。
不过三秒,车身发猛般,不停地撞上跑车车头,韩孑往回抡方向盘,却被撞得脑袋发沉,酒精作用,他想往前冲就此脱身,可这相当于以命搏生路的举动却给了马嘉祺极大空间发挥。
马嘉祺看准了对方轮胎打滑的时候,直接将跑车撞到路缘段,没有围栏的山路陡峭,呈近90°直角的弯,韩孑来不及解开安全带,整个人随着车侧翻过去,玻璃碎裂开,碎了一车,十几块都扎进肉里,鲜血与那抢眼精致的车漆融为一体。
山下的人立即呼叫救援,明面上担心着人命,实际心里在不停地祈祷,幸好没掺和进去这事。
刘家势力太大,平事那都不叫做平,直接是端。
马嘉祺下车,没有管被压在汽车残骸下不断痛骂的韩孑,而是走到另一侧,为裴舒打开了车门。他们的车破损也不小,但这位裴小姐好像只是兜了个风似的,面上很是平静。
裴舒走下来,并没多余看一眼那几个已经废了的渣滓,伸出手,指腹直接触上了少年汗湿的脸庞,轻轻擦拭着,唇角拉开弧度,对上他错愕的眼神,笑得明艳。
裴舒“嘉祺,你好厉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