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如履薄冰）

虞姣的寝殿在暗林旁边。从回到寝宫开始，她就翻找着《九霄律法》。想从里面翻出个名堂，看看是否有荼姚说的那条狠毒律法。

《九霄律法》找不到，她就查找古书，古书找不到就翻经书。可她千找万找也找不到那个律法，最后只能一个人抱住膝盖，蜷缩在床角无声哭泣。

本就好看的眉头紧紧皱起，要掉不掉的眼泪弄得眼睛水汪汪的。美人落泪，谁看了谁不心疼?

“吱呀——”老旧的大门被一双玉手打开。虞姣惊恐万分，用尽全身力气往角落拱。

但见一眉目疏秀，静如温风的男子大步流星走来，轻轻蹲下。

男子的衣卷习习，衣角有意无意碰到了她的额头。瘦高的身躯为她挡下了凉风。润玉大胆地抱住了她，“我在，我在。没事了，没事了。”

“你今天一天都没来找我...”

见到了他，美人眼里瞬间掉出颗颗珍珠，润玉唯剩心疼，“凶兽穷奇早间出现在了南天门，凤弟和我联手打退了他，母神....天后看我修的水系法术强大，于是提上我去训话。”

何止是训话，荼姚一直怀疑他不安好心，本就如履薄冰的他无力辩解。再加上旭凤涅槃时出了岔子，润玉自然而然又成了嫌疑人。

维持着弯腰的姿势，润玉的手有些乏力，他小心翼翼地坐到床边。忽然听到她语气奇怪，“阿玉。接下来，我该怎么办?”

不出意外的话，往后她是蒲柳之资亦无什么依靠了。

“焚香，洒扫。就当此事已经过去，至于其他事，应当从长计议。”

虞姣哽咽出声，紧紧抓住衣袖，“...听你的....今晚就陪我一会儿，一会儿，好吗?”

见润玉坚定地点了点头，又想起这些日子的奇葩事和糟心事，她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奇怪，她本就不是脆弱的人，可受委屈的时候偏偏就爱哭。

这一晚非比寻常。嘤嘤呜呜间，虞姣霸道地把润玉拉上塌，两人的关系熟络，于是她坐在了润玉腿间就着润玉的手睡了整晚。

有了润玉buff的加持，梦中她仿佛进入了上古世界，做了瑶池中的一只小白鸟，见到了昔日的父神母神。不过...无论她在梦里怎么蹿，都能从四面八方摸到一个凸起的地方，兴许....是母神娘娘瑶池里的小石子?

天蒙蒙亮。身侧的人早已离去，贴心地为她盖好了被子，抬眼望去，寝宫空无一人。虞姣揉了揉太阳穴起身坐到床边，伸手感受那人残存的余温。

外面的仙娥听见了动静，端着洗漱用品一排排地走了进来。出乎意料的是，她们身上都穿着艳丽的红色衣裙，像是刻意而为之。

没有天后的允许，谁敢穿这么骄矜贵气的衣裳?

既然是荼姚的人，虞姣也就不客气了，“既然人手多了，那今日就焚香洒扫，把我的宫殿打扫干净，莫要旁人以为姨母亏待我。”说完便披上大衣急急往外走去。

忘川河畔魔气弥漫，来来往往皆是披着黑色斗篷或斗笠的鬼怪。不过最多的是那被伤了心的绝情之人，或多或少都来这里寻过死，觅过活。

“姑娘可是要摆渡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被叫到的姑娘神色不明，斗篷下的身段诱人，足以让好色之徒多看几眼。莹莹转过身，“正是。敢问老伯，方才是不是有一位锦衣玉袍的男子搭过河?他大概比我高一寸，神色狂傲。喔对，应该还带着一两个可人的仙子。”

虞姣四处寻找着那位发出苍老声音的人。张望间，看到一白发苍苍的人潇洒地依靠在小舟上，双手交叉放在头上。十分安详。

老伯自言自语，“忘川忘川相望已成川。往忘川的北面走是魔界，有名头的人总爱带着家中妓子去游玩。往南面走是妖界，不过早已瓦解成废墟了，妖怪们大多投靠了魔界。”

“老夫今日渡了上千华服公子，最惹人眼的那位袖子里藏了个娇俏可爱的绝色美人，那位应该是仙子要找的公子了。若是去.捉.奸，上了岸往左拐花楼便是。”

随着虞姣跳上舟，舟上裂开的木板‘吱呀’一声，应当是渡了人许多年了。揣摩起摆渡人，道：

“老伯误会了，我不是那些去捉拿丈夫和情人的仙门主母，也没她们那么张牙舞爪。听说魔界有许多华服美男子，想去耍耍。”

据说忘川河的水不是水，是数千万不肯转世投胎的怨灵聚集而成的液体。凡人若碰到了忘川水顷刻化成齑粉，仙人碰到则大失修为。从前虞姣只觉它残忍，更觉得不肯转世投胎的灵体愚笨，现在只求穗禾与母亲千万不要成为忘川的一份子——生生世世困在这炼狱。

今日一为穷奇，二为旭凤。从旭凤涅槃回到天庭开始，虞姣便开始了一场豪赌：她赌年少气盛的旭凤会对那花界精灵动心，她赌作为棋子的润玉跳出棋局，打乱规则。

凭借着自己对穷奇的感应，她找到了穷奇所在的山洞。山洞里穷奇凶兽的狂躁不安引得山洞外的小兽们发疯似地嚎叫。

随手拈起一颗石子。走近些，却看到旭凤、一位陌生的仙子，卞城公主鎏英以及——润玉!

“阿玉，你怎么——”却被他俏皮地捂住了嘴。

“嘘。”

润玉含笑地望着她，又指了指蹲在地上运用法术催长灵芝的小仙子。附耳道，“这位凤弟从花界带回来的，名唤锦觅。现在啊——她在催长灵芝吸引妖兽出来。怎么样，好玩吗?”

哦。原来那位花界精灵的名字是锦觅。

对方不敢靠得太近。但隔着一层斗笠的纱，虞姣还是能感觉到他温温柔柔的吐息打在自己的耳朵上。说不出的浪漫。

长途跋涉的奔波顿时消散。虞姣木木地点着头，“好玩，灵芝是个稀罕物。本是来助一臂之力，却差点搅和到你们了。”

此时锦觅已经种出来了许多灵芝，可洞内的凶兽穷奇迟迟不肯出来。锦觅想再多种些，却灵力耗尽，眼前一黑想要往后倒。

“锦觅仙子——!”

“锦觅!”

....................

本章已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