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生变

第五十五章

  姜轻语没想到昊辰会突然出现，船身晃动，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下湖去，幸好昊辰眼疾手快地搂住了她，“轻语，没事吧？”

  姜轻语微微摇了摇头，不解地问道，“昊辰，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本想问问他如何知道两人的行踪，又觉此时有薄秋在场，只好换了个问题。

  阳光熹微，薄秋冷眼看着昊辰旁若无人地扶住姜轻语，冷哼一声，“这不是旭阳峰的大师兄吗？怎么，一个人来游湖？”

  锋利的话语听得姜轻语直皱眉，此情此景，还真是不如她直接落入湖中算了。

  “这话应该是我来问你才对，薄公子一向行事诡秘也就罢了，如今竟还拐带轻语下山游玩，若是出了差错，你如何担待得起？”

  两仪化形阵的结果尚未出来，但是昊辰却在心中断定薄秋与那日在静毓谷交手的妖族是同一人，若是如此，他与昔日的毕方定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思及此，昊辰的眸色渐深，只想立刻斩断姜轻语与他的联系。

  他正要开口却见以小船为中心形成了巨大的旋涡，一条巨大的黑影在水底游动，湖面的不少游船都被这股强大的力量掀翻，一时间人心惶惶，妖气冲天。

  环视一圈落水的人扑腾着想游回岸边，昊辰拧紧了眉，昆吾剑已然出鞘握在手中，蓝色的剑光凛冽，一道剑气劈开水波。

  湖中黑影应声破水而出，露出庞大的半身浮在水面，乃是一条巨蛇，背部乌黑，腹部褐黄，菱形的花纹交错分布，双目微微发红紧盯着三人，思索着这令人难耐的香气究竟是谁身上发出来的，蛇信子一吐，便垂下几滴黏液。

  “原是一条修行了数千年的赤练水蛇，既有机缘修炼至今，何苦现身作恶呢？”

  薄秋目光凌厉地看着它，风水宝地出个修炼已久的妖族并不稀奇，只是这些年来也并未听过西湖上有妖族兴风作浪，今日突然现身定有不凡。

  这妖蛇修为高深，若是仅凭昊辰一人之力恐无法将其制服。

  薄秋冷眼看了他一眼，姜轻语定然不会丢下他不管，看来今日是不能全身而退了。

  瞬间气势陡涨，薄秋也召出命剑来，一剑刺向这妖蛇的眼睛，却将将被它避开。

  “香，想吃。”它艰难地吐出几个字，蛇族一贯用蛇语交流，若非它时常在水下听游人言语，怕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被薄秋刺来的一剑激发了戾气的妖蛇长尾一甩，扫向三人所在的小船。

  姜轻语陡然一震，他们听不明白，但是她又何尝不明白这条妖蛇的话。

  察觉到姜轻语微微颤抖，昊辰带着她应势而退，避开了这一击，巨大的力量将这艘船劈得粉碎，随波飘荡在湖面上，“轻语别怕，有我在。”

  眼角微红的昊辰见状也执剑攻向这妖蛇，与薄秋一齐对付起它来，只是交手间却发现这妖蛇常常冲着姜轻语而去，让昊辰心头有些疑惑。

  不过一瞬的分心，就让这妖蛇抓住了机会，一尾扫向昊辰的后背，站在他身后的姜轻语自是感受到了那一道劲风，本想用命剑来挡，却只是刺破了粗糙的皮肉，并未伤筋动骨，反倒是姜轻语被它全力一击甩落湖中。

  这妖蛇似是震怒，又似惊痛，发出一声长啸，便要杀了姜轻语。

  薄秋抓住机会攻向其背部，一剑刺中其命门，终是阻挡了妖蛇的攻势，救下了姜轻语。

  只是情急之下倒是没有能在此地杀了它，看了看被鲜血染红的湖水，心觉这妖蛇必死无疑，两人都未去追逃之夭夭的妖蛇。

  冰冷的湖水灌入口鼻，几近昏迷的姜轻语此时也无法摆脱这无孔不入的水，身上传来的剧痛让她尚有几分理智，避水诀却早已施展不出。

  昊辰游入湖中接住了不断下沉的姜轻语，墨发披散，见她身上不断渗出鲜血，心中一凛，从未有过的慌乱让他有些不知所措，“轻语，我这就带你回药庐。”

  好在湖水遮住了他飘然落下的一滴泪，姜轻语也瞧不见，但是却感受到了他微微颤抖的手，便轻声宽慰道，“昊辰，我没事。”

  昊辰带姜轻语回到药庐时她早已昏睡过去，步下生风地踹开姜轻语常住的房间，等着收到灵蝶的玄清过来给她治伤，手中不停地给她冰冷的手输送灵气。

  从外面赶来的玄清匆匆走到床边，见两人狼狈不堪的模样大惊不已，“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好在昊辰早已给两人换过衣裳，不然若是看见姜轻语那身绯红的衣裳此时只怕玄清更要生气，“师叔，轻语受了重伤，你先来给她看看。”

  玄清忙不迭给姜轻语诊脉，却发现脉象混乱不已，气血凝塞，经脉错乱，面色也严肃起来，“昊辰，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地轻语为何会受此重伤？”

  话虽如此说，玄清手中却一刻都不敢停，封住了姜轻语的心脉，平时收藏的灵药不要钱似的炼化成药汁往她嘴里送，额头的汗不停地往下落。

  昊辰自是知道玄清看重姜轻语，如今她这般模样皆是为了救自己，便如实地将当时的情景复述给他听。

  玄清心中又急又气，他虽知道此事与昊辰无关，但也难免对其有几分怨气，“居然还让那妖蛇跑了。”

  挨了数落的昊辰也不辩驳，紧张地看着玄清手中的动作，见他停了下来立刻问道，“师叔，轻语怎么样了？”

  玄清见他小心地擦去姜轻语额头的汗珠，冷哼一声，“还好救治及时，性命无虞。”说罢又叹了一口气，“只是经脉被毁，怕是再难修行了。”

  话音刚落，玄清又摇了摇头，连道，“不行不行，我回去再翻翻医书，肯定还有我没有看过的药方可以让她恢复。”

  昊辰抬头看见他目光中的痛楚，心中也觉难受，点头哑声应道，“多谢师叔。”

  玄清摆了摆手离开了房间，将空间留给两人，这种话还是留给昊辰来说吧。

  门吱呀一声被关上，昊辰的目光长久地停留在姜轻语苍白的脸上，想起今日的种种，不由得晃神，右手想要碰触她的脸颊却又缩了回去，心头一沉，“出来。”

  暗处的司命连忙现身，没想到在帝君心情最不好的时候被抓到了，“小仙参见帝君。”

  昊辰冷眼看向他，开口却不是问责，而是问道，“天界可有什么丹药能医好轻语的伤？”

  司命见状立刻缩下了头，低下头看着地板硬着头皮支支吾吾地回答，“帝君，那些丹药皆不能给凡人使用，且也没有能重塑经脉的奇药。再者，小仙查过命簿，姜姑娘本就无缘仙途，您无意中改变了她的命数，引她修仙，才会让她有今日之灾，如今这样，才是回归了正轨呀。”

  话音刚落，司命只感觉房间里陡然冷了几分，抬眼一看昊辰那凌厉的目光正直直地看着他，吓得心头狂跳，下意识咽了口唾沫，“我就是她的天命。”

  司命见状立刻附和道，“帝君，您说的是，只是如今姜姑娘的状况确实是再难更改，小仙也没有办法。要不，帝君，您换个方式弥补她？”

  昊辰犹疑地看向司命，不知他有什么主意，“你且说来听听。”

  见气氛不如之前吓人，司命便小心翼翼地凑上前附耳在他旁边说了几句。

  “胡闹。”昊辰挥手斥退了司命，欲盖弥彰地偏过头，抬手对着他点了点，“本君就知道你是个不着调的。”

  眼见自己的小算盘没打成，司命立刻开溜，留下昊辰有气没地方发。

  只是等晚上薄秋闯入房间时，昊辰顿觉司命的提议实在有几分道理，“轻语尚未醒来，阁下可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