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游湖

第五十四章

  微风拂过，芳草摇曳，被玄清打断了思绪的昊辰此时也不知该作何选择，若是能以此留下姜轻语，也未尝不可。

  玄清见他沉思，也不催促，这三年来他看着昊辰和姜轻语越走越近，若说两人心中没有情意，任谁也不会相信，可这两人却又执着地修着无情道，看得他着急不已，只觉得自己这师兄不光是自己被无情道害了一辈子，还让他们俩的宝贝徒弟都被祸害了。

  若是经此一事两人之间的关系能有所进展，总归是一桩喜事，若是不能，却也不会比现在更糟糕了。

  一只灵蝶飘然落在肩头，姜轻语抬手拾起灵蝶，原是薄秋约她出去游玩，不若趁此机会与他说个清楚也好。

  回信给薄秋之后姜轻语便将手头上的药收拾好，叮嘱几个师弟看好火炉上的药后便出了门。

  不过此时玄清与昊辰两人都是背对着药庐，是以并未发现姜轻语的离开。

  等玄清与昊辰回到药庐时，却早已不见姜轻语的踪影。

  春花烂漫，山景正好，薄秋身着淡蓝色长衫候在小筑门外，白瓷般的俊逸脸庞上此刻却是带着淡淡笑意，眼角眉梢都透露出几分喜色，冲淡了他身上独有的冷意。

  见姜轻语的身影出现在阵法处，薄秋立刻上前迎接，“轻语，你来啦，今日难得放晴，西湖景色正好，游湖赏景也不失为一番乐事。”

  他言语中的雀跃是如何也藏不住的，那双桃花眼波光潋滟。

  暗处的颜岑和司命看了都直摇头，一个是觉得薄秋此时的形象有点没眼看，一个是为自家帝君摇头叹气。

  姜轻语微微一笑，神色有些疲惫，却还是尽量保持着往日的模样对着薄秋点了点头，“也好，那便出发吧。”

  将她此时的情绪都刻意忽略，薄秋带着姜轻语上了命剑，眸色一暗，为了快刀斩乱麻，这都是必经的过程。

  四月的西湖别有一番韵味，烟波浩渺，游人如织，岸边的垂柳刚过飘絮的季节，万点绿意点缀枝头，一些修长的枝条落入湖面，泛起点点涟漪。

  古老的断桥依旧横亘此处，桥上亦是有不少行人在此赏景谈心，吟诗作对，春风掀起绿波不停地拍打着桥身，石砖堆砌的石桥与水相接处亦是起了不少青苔。

  爽快地租下一叶小舟，用定身术将船身固定好，薄秋趁其不备拦腰搂住姜轻语将她放在船正中央处的座位上，并排坐在她身旁，“轻语，坐稳了。”

  姜轻语刚刚回过神来便感受到了船身的晃动，今日风倒是有些大，好几波浪差点越过船舷，这让她平白有种船就要被打翻的错觉。

  薄秋坐在她旁边自是感受到了她的紧张，轻笑出声，“放心，轻语，有我在呢。你仔细感受，能听见什么？”

  听见他这么说，姜轻语也渐渐放松下来，细细感受着拂面而过的风，原本披在身前的长发此时也被吹得四散。

  远处雷峰塔隐隐传来撞钟的声音，宁静又祥和，现在还能听见岸边人的高谈阔论，待船离岸越来越远时，那些声音又变得细微起来，直至彻底听不见。

  “相传多年前有一白蛇与一名叫许宣的男子相恋，却有法海从中阻拦，硬是将白娘子镇压在雷峰塔下，叫二人从此不得相见，受尽相思之苦。那远处夕照山上的佛塔便是雷峰塔了，钟声便是从那里传出来的。”薄秋看向远处的雷峰塔，忽得说起传说中的故事。

  “或许是人妖终究殊途吧，一时贪欢方才害人害己。”姜轻语明白他此刻的意思，也只好婉言回应。

  薄秋凝眉看着她，说道，“爱恨嗔痴，何罪之有？若是人人都清心寡欲，一心只想得道成仙，又哪里会有这般热闹的世间？偏见才是这世间最牢不可破的城墙，哪怕如他们二人这般济世救人之辈，也逃不过世人对妖族的偏见。那些如同法海之流刻板固执的人和仙，才是导致这一切的根源。”

  听他情绪波动强烈，姜轻语这才偏过头正视他，“积怨已久，实难更改。”

  她如何不明白薄秋的意思，只是数千年的教导传承，又岂是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可以改变的，偏见存在人心，并不是存在于教条之中。

  薄秋的目光从她的眉眼处一一扫过，坚定地答道，“若想打破此局面，应自我辈始。”他筹谋已久，绝不会让过去的努力都付诸东流。

  他身上的气势陡然凌厉起来，姜轻语自然是感受到了其中的变化，问道，“薄秋，我且问你，那日静毓谷中的人是不是你？”

  薄秋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她，静静地看着湖面。

  湖中心的小岛上开着粉紫色的紫荆花，煞是好看。年复一年皆是如此，只是它却不知来看过它的人并非昨日之人。

  长久的静默让姜轻语心中已有判断，便也不发一言，静静地感受着薄秋描绘过的景色，“我只希望，终有一日，我们不会走到兵戎相见、你死我活的地步。”

  “不会的，轻语，此生此世，我都会护你周全，保你无虞。”薄秋见不得她神伤，更害怕她说出要与自己分道扬镳的话。

  他深知自她上了旭阳峰后两人便是渐行渐远，昊辰那个人对妖族偏见极深，在他的熏陶下，姜轻语难免在潜移默化之中改变了想法。

  “阁下还真是多虑了，轻语是我旭阳峰的人，若说需要保护，也当是我来护着她。”

  收到司命传信的昊辰马不停蹄地赶到了此地，幸好他有送给姜轻语一些定位的小法器，否则想要找到她还真是有些困难。

  昊辰一身白衣飘然落在船上，船身微微晃动发出吱呀的响声，阔步上前便拉起姜轻语挡在她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