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酿酒

第十四章

  过了几日，天气放晴，姜轻语想起酿酒的事情，收拾了一下正准备下山，却迎面撞上了薄秋，“天气这么冷，雪又还没化，你这是打算到哪里去？”

  姜轻语手扶着院门，不想瞒他，只好如实道来，忽然听见一声犬吠，问道：“你这是带了一只狗来？”

  薄秋将柴犬放入她怀里，环视了一下院子，这才牵着她走进房中，“是啊，这冬天也太冷清了点，带了条柴犬来给你作伴。”

  姜轻语摸了摸小柴犬的头，毛茸茸的触感让她心生怜爱，感觉应该是才几个月大的样子，笑着回了薄秋，“真是多谢你了，它叫什么？”

  薄秋如在自家般地坐在右手边的椅子上，刷地一下摇开扇子，风雅地扇了几下，“你我之间何必言谢，名字嘛，等着你来取。”

  姜轻语听见扇子破开空气的声音，无奈道：“你这是觉得这冬天的风还不够你吹？”

  又揉了揉怀里的小狗，调侃道，“你叫薄秋，不如它就叫薄冬算了。”

  薄秋无奈地低头笑笑，“你就损我吧，我看你这么喜欢花茶，还不如就叫它茶花。”

  说到这里，他又想起刚刚走进院子时看到的被整理过的花草，“我瞧你院子里的花草好像是侍弄过了，怎么，最近变勤快了？”

  姜轻语把玩着小茶花的前爪，它倒是温顺地很，乖乖地在姜轻语怀里，也不乱抓，“我哪里管得过来这么多，是昊辰前些日子来过，顺手整理了一下。”

  薄秋听她如此自然地提起昊辰，也想起秋风镇上昊辰的模样，以降妖除魔为己任的少年郎，皱了皱眉头，“我怎么不知道你们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姜轻语摇了摇头，“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和他不过君子之交，先前我赠药给他师叔，出了点麻烦，他请我去帮忙的。”

  姜轻语想起那个待人温和有礼、进退有度的少年，两人的关系确实还称不上一个好字。

  薄秋听她这么说，也不再纠结这件事，又问道，“你不是一向不喝酒的吗？怎么会突然想起学酿酒了？”

  当初他带着私藏的佳酿来找她她都不肯喝，也不知为什么突然转变了性子。

  姜轻语想起那天傍晚昊辰送她回家时身上轻微的酒香，温柔地笑笑，“原是我从前不识好歹，才平白错过了你的珍藏。上次秋风镇宴上一饮，方知酒不醉人人自醉。”

  薄秋见她脸上露出这般笑容，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直觉告诉他绝不会是上次那杯酒那么简单，眼下也不好追问，反正来日方长，“你既要学酿酒，为何不直接来找我？”

  姜轻语看了他一眼，“你向来来无影去无踪的，这点小事怎么好麻烦你。”

  他们二人虽是认识几年了，但是她对他的来历和过去都不清楚，只经常能从他身上嗅到血腥味，那是常年行走于血腥杀戮中才会沾染的气息。

  薄秋平日里虽然都是好声好气地说话，自诩风流潇洒，但实际上是个说一不二的人，想来身份也不会低到哪里去。

  若非要形容，姜轻语觉得他应当就是柳叶刀，看上去和气，不露锋芒，实际上出手间便能置人于死地，上次的藤妖足以证明这一点，一击毙命，毫不留情。

  不过这些于姜轻语而言都不重要，他曾多次救她于危难之中，又常常来这小筑和她聊天、干些杂活，帮她整理院子里的花花草草，一来二去地两人就成了朋友。

  她从不窥探他的私隐，也不会过问他从何处来，将往何处去。

  薄秋喝茶的手一顿，“你这可就是平白冤枉人了，你摸摸兜里的传音符。”他一副痛心疾首的语气，教姜轻语不由得觉得好笑。

  “好了好了，你大人有大量，还请不吝赐教。”姜轻语只好先低头，免得他在此事上纠缠。

  薄秋听她都这么说了，也做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你都开口了，我哪有不应的道理，走吧。”

  于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姜轻语都跟着薄秋在学酿酒，薄秋顺势给小筑设置了结界，以免有不长眼的妖魔来打扰这里。

  这天刚封好酒，薄秋提出要埋在院子里，又说她这院子还差了一棵树，姜轻语听他这么说想起昊辰，桃花流水窅然去，一别已是数月，便开口道，“那就种棵桃树吧。”待到之后再见时，想必桃花开得正好。

  薄秋连忙摆头，“不好不好，还是紫藤好，一棵树就能开满整个院子。”不知为何，他总是觉得她最近几天有着隐隐的期待，桃花这种东西，还是不要种了。

  姜轻语听他不同意，便也作罢，点头应了，“索性这些苦差事都是你来，你想种什么就种什么吧。”

  于是薄秋抬手一施法，院子西南角就多了一株巨大的紫藤树，树干为几人合抱之粗，攀沿的藤蔓无数，错综交缠，垂下千百条紫色花串，紫色花朵随风摇曳，“我设置个阵法，用灵石养着它，可保它常开不败，日后还能做个紫藤饼吃吃。”

  姜轻语虽然看不见此情此景，但是想起从前见过的紫藤花树，也觉甚是美妙，又听他提起鲜花饼，不由得笑道，“你这一天天地都惦记着吃了。”

  薄秋回身看向她，素白色的衣裙用银线绣着牡丹花缀在裙边，紫藤花似弱柳扶风般垂坠在她身后，不着粉黛已是胜过眼前繁花，笑着答道，“是你手艺太好才叫我这般念念不忘。”

  这话倒是不假，他每次来姜轻语这里小憩，都觉得如家般温馨，这份妥帖的感觉自他懂事以来便很少有过了。

  姜轻语随手拂过垂在肩膀的花枝，“你总有道理，待会儿便做。”蹲下身来就准备把酒埋在树下，茶花在她身边摇着尾巴围着她打转。

  薄秋走上前来帮她，一起把酒埋好，“只怕我今天是没有这个口福了，家里还有些事情要我处理，下次再来。”

  姜轻语送走薄秋之后，整理了一下这些艰难过冬的花草，便和往常一样休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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