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约定

第十三章

  因着下雪的原因，天空看起来灰蒙蒙的。

  昊辰带着姜轻语走到门口，抬头看了看天，雪没有要停的意思，略皱了眉，开口道，“天色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去。”

  姜轻语正要走下楼梯，回身望向他，轻笑了一声，“好啊。”

  昊辰御剑在云中行过，为了照顾姜轻语特意放慢了速度。

  姜轻语如来时一样抱着自己的药箱，默不作声，只是偶有雪花飘进眼里，教她不得不抬手去擦。

  昊辰注意到这个细节，便施展法术罩住两人，隔绝了雪花，“现在好点了吗？”

  姜轻语以为他是在问自己酒醒了没有，于是便点了点头，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发丝，“吹吹风感觉酒气散得差不多了。”又问道：“你平日里都不饮酒的吗？”

  昊辰点点头，想起自己从前与罗喉计都在若水之滨饮酒长醉，后来有了战神，二人也会一起喝酒。

  自从战神下凡历劫之后再无人与他共饮，上次在秋风镇饮酒实属难得。

  思绪渐渐飘远，昊辰又想起此次下凡来的目的，他定要渡战神重新回到天界，心情又添了几分沉重。

  姜轻语许久没听见他回答，以为自己过界了，“我只是随便问问，抱歉。”

  昊辰这时才回过神来，自己忘记回她，她瞧不见自己点头，连忙开口道，“你误会了，刚刚是我走神了。我平日里确实是不怎么饮酒，旭阳峰事务繁忙，除了处理这些琐事剩下的时间也基本都在修炼，实在是无暇饮酒。”

  姜轻语见他这番回答，心知恐怕他是觉得喝酒误事，又或许是觉得无人共饮没什么兴致，便开口道，“想来也是，能者多劳，昊辰你平日里定是十分繁忙。”

  昊辰听她这么说无奈地笑笑，正好到家了，落地后收起昆吾剑，出声道，“到了。”

  昊辰走上前推开门，只见院里的一些花草被积雪覆盖，脆弱的枝条支撑不住积雪的重量，积雪摇摇欲坠，枝条也快要断开，有些担忧地对姜轻语说道，“积雪太厚，我看你院子里种的那些花草恐怕活不下来。”

  姜轻语听此摇摇头，“不会的，你不要小瞧了它们，房间花盆里的那些才是我专门种的，这些院子里的只不过是随手埋的一些种子，它们自己就长出来了，前不久还开了花。”

  昊辰见她毫不介意的样子心里也颇为感慨，“无心插柳柳成荫，既然它们这样活下来了也不能不管它们，我把积雪扫一下。”

  他抬手便去了枝条上的雪，然而枝条却还是弯曲的样子。

  姜轻语听他这么说便回道，“不用刻意种，生命自己就能找到蓬勃之路。”①

  昊辰听此一愣，默念良久，“生命自己就能找到蓬勃之路？”

  姜轻语听他这犹疑又惊讶的语气，也不知道他这是联想到哪里了，无奈地摇摇头，“是啊，悬崖上的石缝里还能开花呢，生命是很顽强的。平日里我看不见，这些花也不一定就能照顾全，有时候薄秋看到杂草丛生也会帮我除除草。它们今日遇到你，是它们的运气，那今日就多谢你出手。”

  昊辰环视了一圈院子，除了花架上那些花盆里已经枯萎的花草，围住院子的竹篱笆下面的花草想必都是她随便撒的一些种子，长势不一，有的已经开花，有的却才刚发芽，如今都被积雪覆盖，还有些顽强的杂草生长，哪怕白雪皑皑，都掩盖不住这院子里的勃勃生机。

  姜轻语见他不答，想起春天里百花齐放的景象，又忍不住带着温柔的笑意说道，“等到来年春天，院子里还能开出更多的花来，比这冬天还要热闹。还会有一些松鼠之类的小动物来我这里觅食。”

  昊辰见她面带笑意，眼前似也浮现出春暖花开的景象来，“既如此，那等开春了我可得来瞧瞧。”

  姜轻语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抬起头看向他，“那到时候我定要备好薄酒，等候大驾。”

  昊辰听出她调侃之意，眼神温柔地看向姜轻语，低头笑笑，“好啊。”

  一阵风吹过，姜轻语不自觉打了个寒颤。昊辰见她双手冻得通红，这才想起二人还在院中站着。

  他修行阳厥功已大成，不惧严寒酷暑，对天气的变化也不敏锐，但是姜轻语不过是个普通人，应该是冻得不轻。

  昊辰暗道自己大意，“是我疏忽了，轻语我们先进房去。”

  姜轻语进房之后放下药箱便在常用的柜子里拿出防治冻疮的药抹上。

  昊辰见房间冰冷，便生了盆炭火，叮嘱道，“我将这炭火放在桌子右前方，你行动时小心些。”

  姜轻语点点头，“多谢。”声音轻柔，莫名让人倍感安宁。

  昊辰一时晃神，摇摇头，“是我连累你在外面走了这一趟，现在天冷，还是过些天再出门吧，师叔那边我会和他说清楚的。”

  姜轻语听他这么说也不勉强，应了下来，“那就麻烦你了。”

  待昊辰离开后，姜轻语听着旁边炭火燃烧时发出的声音，莫名觉得安心，这个冬天似乎比以往来得更温暖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