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产

殷瑜初脸色苍白地倚靠，额头上满是汗珠子，痛苦不堪，她手紧紧地捂着小腹。

众人都慌了神，方连枝忙道：“快，快将娘娘抬回去，竹藿你去请太医过去，还有你们，去禀报皇后娘娘。”

殷瑜初从未觉得这样痛苦过，痛苦的将要昏厥下去，可是意识一直支撑着她，决不能，决不能睡过去，她还有孩子呢。

方连枝将锦被盖在她身上，待做完这些，便见竹藿和章太医匆匆赶来，“娘娘这是动了胎气了，这……”

只见锦被上沾满了血，殷瑜初闭着眼睛，痛苦地呻吟着，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流逝，只是她已经痛苦地昏厥过去。

待醒来时，正是深夜。殷瑜初缓缓睁开眼睛，嗓子干涩的厉害，她将手轻轻放在小腹上，她愣住了，为什么，隆起的小腹平了，难道，难道孩子没了？

“娘娘，娘娘醒了。”方连枝正在守夜，见着她醒来赶忙倒了杯温水，“您先喝点水润润嗓子。”

殷瑜初摇了摇头，她非要挣扎地坐起身来，虚弱地拉着方连枝的手，问道：“孩子呢，孩子怎么样了？”她明明没有哭，可是语气那样轻，她此时这样让人怜惜，令人不忍心告诉事实。

方连枝柔声道：“娘娘，太医说您还年轻，还会有子嗣的。今日皇上和皇后娘娘都过来了，皇上十分愤懑，一气之下发落了所有抬轿之人，皇后娘娘也很是担心的模样，嘱咐了我们所有人尽力开解您……”

一瞬间，殷瑜初的脑子里头似乎只能听到“还能有子嗣的”，所以，所以这个才在她腹中待了三个多月的，她从未预料过的孩子就这样静悄悄地走了。

她是那样盼望孩子来到人世间，到底是机智的小皇子还是聪慧可爱的小公主呢？可是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殷瑜初没有哭，她只是这样木讷地坐着不说话，方连枝害怕她憋坏，劝道：“娘娘若是伤心便，便哭出来吧，这样，您心里也舒服一些。没了孩子，您心里难受，可这些意外奴婢们都不曾预料过的，奴婢相信您养好了身子，还会有康健的小皇子的。”

殷瑜初忽然觉得有些累，她轻轻笑了笑，“方姑姑，你出去吧，我没事儿。”

方连枝不放心地出去，一步三回头，显然极为担心她现在的状态。

殷瑜初窝在锦被里头，靠在榻上，黑暗中一点光都看不见。小时候，她多害怕这样的黑夜啊。

从黑夜坐到白天，她从未尝过这样的滋味，可是失去了第一个孩子这一晚，殷瑜初没有合上眼睛过，她睡不着，梦里头血淋淋的都是关于孩子的。

翌日清晨，方连枝和竹藿一起来的，这时候距离给皇后请安还有一个多时辰，时候太早了。

竹藿忍着心里难受，笑着道：“娘娘，眼下时辰尚早，您多歇歇。皇后娘娘已经恩准这段日子您留宫休养了，听太医说，这时候更要好好养身子呢，您……”

无论说了多少话，殷瑜初都像是充耳未闻一样，她只是靠在床榻上，一言不发，沉默着，沉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