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环

伊一在一个小山村出生，母亲叫岐川奈子，是个美丽又温婉的女人，她从未见过父亲，自然也当对方早已死去。

在极其年幼的时候，她便展现了不同寻常的早慧，再加上如同寡妇的母亲，她没有获得称赞，相反，是无尽的猜疑与恶意的诽谤。

人们会为超越认知与众不同的东西编排一个出处以安慰那脆弱丑陋的心。但毕竟，人要善良，于是他们只会自以为隐蔽地偷偷打量，再将一些似是而非的流言反复提起。

“你们在玩游戏吗？”

女孩儿站在院门内往外张望，外面是一些大她五六岁的孩子，本来还欢快的场面在她说话后竟像凝固了一般。

“是啊，我们在玩揪影子。我从没见过你呢，你叫什么啊？”

来自父母的优良基因让她自小就白净可爱，在一堆黑黄的孩子中显得鹤立鸡群。

“我叫……”伊一

“小环，别和她说话，妈妈说她可是个没爸爸的野孩子!”

“可是……”

叫小环的女孩犹豫着回头，显然想起了长辈的话，但很快就被同伴拉走了。

伊一咽下了没说出口的话，在院门前看着那群孩子渐行渐远，立了一会儿，然后回了家。晚上母亲回来的时候，她在饭桌上问母亲：“妈妈，他们说我是没有爸爸的野孩子，是这样吗？”

她看着母亲将筷子拍在桌上，然后严厉地对她说：“伊一，你听谁说的！不管别人怎么说，伊一的爸爸都是一个英雄哦。”

“那妈妈，爸爸为什么不回来看我们啊？”

母亲的表情晦涩了起来，她勉强勾起了一抹笑容，“爸爸不是不想回来看伊一哦，爸爸可是超——喜欢伊一的，只是身为一个英雄，爸爸要去拯救更多像妈妈这样的人哦。”

伊一很擅长抓重点，“那爸爸会有新妈妈吗？”

“伊一……爸爸——”

“妈妈，”伊一凑到母亲身边抓住了她的袖子，垂着头埋进怀里撒娇，“我想听你讲故事。”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伊一无比清楚地明白这件事。

「妈妈说错了，这样的爸爸不是英雄，他只是一个混蛋。」

夜里，母亲将她的被子盖好后，轻轻地出去了。伊一睡不着，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听到了母亲压抑的哭声。

她让母亲伤心了——伊一突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她决定以后再也不提“爸爸”这个话题了。

第二天早上，伊一去给院子里的菜浇水的时候，那个叫小环的女孩立在外面，看起来像是有一段时间了，看到她出来，两只眼睛像是捉住了光。

“妈妈说，你叫伊一，对吧？”

“我叫小环哦，我可以叫你伊酱吗？啊，对了，你喜欢吃糖吗？我超喜欢哦。”

说着，女孩将包裹着金平糖的手帕一层层打开，露出里面已经有些融化了的糖。

“我……”不吃糖，谢谢。

话还没说完，女孩就将它塞进了伊一嘴里。伊一下意识闭紧了嘴巴，丝丝甜意在口腔中蔓延，一股委屈突然涌上心头，她几乎要落下泪来，她睁大着眼睛朝前看，女孩刚才还笑着的脸慌乱了起来。

“诶，你别哭啊，不就是没爸爸吗？我也没爸爸哦，我爸爸是个英雄，他为了保护国家，在战场上牺牲了，我和妈妈都为他感到骄傲。”

伊一摇了摇头，眼泪无法遏制地流了下来，“不、不是的……”她爸爸不是英雄，就是个混蛋，妈妈被村里的人欺负，还会在晚上掉眼泪——接着伊一又想起昨天晚上的事——她也让妈妈哭了，她也像爸爸一样，是个混蛋。

“诶，真是的，你别哭了，我的糖都给你好不好，啊啊啊，我不想欺负小孩子啊。”

“你再哭我就不理你了啊！”

伊一抽泣了几下，心情慢慢平静。

“你和我玩，会被欺负的。”

小环双手叉腰，一副怒目金刚的样子，“谁敢欺负我？放心，以后小环姐姐罩着你，谁敢欺负你我就给他打回去，爸爸可是教过我忍术的！”

说完，她却像说错了什么似的，偷偷瞄了伊一好几眼。伊一确实察觉到了，但不得不说有时候幼小稚嫩的她却像个真正包容的大人一样。

伊一被逗笑了，她偏过头，“哼”了一声，“我才不需要你的保护呢！”

只是这样说着，眼睛却忍不住朝小环看，正好被小环抓了个正着。

“嘻嘻，好好，不需要，我们出去玩吧，你看你整天闷在屋子里，白成什么样了，一点也没有英雄的气概。”

“不是闷的，是天生的！妈妈，我出去玩了，午饭前回来！”

“去吧！注意安全！”

“阿姨你好，阿姨再见！”

*

“鼬，该走了。”

伊一站在玄关处，佐助坐在婴儿床上撇着嘴，鼬在柔声安慰他。

今天是忍者学校开学的日子，美琴早就起来做了早饭，事实上，耽搁到现在，是因为佐助根本不愿意离开鼬。

鼬戳了戳佐助的脸颊，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也喜欢这样了。

“佐助，上完学我就会回来的。”

“尼桑……”

美琴抱起佐助轻轻拍了拍，“鼬，伊一，出门小心。”

“我出门了，再见，母亲，再见，佐助。”

“再见，美琴阿姨。”

宇智波已经从村子中心搬到了边缘，从族地到忍校还有一段距离。

尽管九尾事件后，，伊一不在那么封闭，但他们两个都不是多话的人。

伊一看着鼬的侧脸，六岁的孩子的五官还没长开，但已经能看到清俊的影子了——十分具有宇智波特色的脸，不笑的时候看起来冷淡又疏离，但笑起来就好像冰雪消融，春风化柔。

鼬注意到了她的视线，他偏过头，“怎么了，伊一？”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已经不用敬语了。

伊一正视前方，朝阳升起带来的光线绯红而柔和，连她眉宇间一直萦绕的阴郁也抹去了几分。

“佐助相当喜欢鼬呢。”

鼬听闻，嘴角挂上了一抹浅浅的笑，好像只要提到和佐助有关的话题他便总是这样。

“如果伊一能多抱一抱佐助，他也会很喜欢你的。”

其实认真论来，伊一很招弟弟喜欢，只是，即使被人温柔地安慰了，她还是不敢踏出那一步，只能远远地站在别处观看，看着鼬和佐助亲近。

伊一只是笑了笑，含糊地应了一声。

到了忍校，伊一和鼬分开了，他们并不在同一班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