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之乱

下午的长廊上，五岁的鼬抱着睡着的佐助在看卷轴。

　　伊一深吸了一口气，睁开了眼睛。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下，像是阳光太耀眼，伊一有些茫然地挡住阳光的倾泄，一双血红的写轮眼在手下睁开，一个勾玉在眼中不停旋转。

　　【为什么……哭了呢？】

　　伊一捂住了胸口，那里有种揪心的疼。

　　鼬注意到了这动静，轻声问她:“怎么了，伊一桑？”

　　伊一躺在地板上回望，凌乱的发丝下，一双眼睛溢满了泪水反而更加明亮，像剔透的红宝石。

　　“没事，”顿了下，她说，“做了个噩梦。”

　　“写轮眼……伊一桑，你看起来不太好。”

　　伊一盯着飞扬的檐角，眼神空洞。

　　“我……不知道，好像是做了个，嗯，噩梦。”

　　回过神来，她向鼬笑了笑，轻声说：“不必担心，鼬君，我去清理一下。”

　　“好的，若是有不适，可以向我诉说，或许我能帮上忙。”

　　“客气了，鼬君。”

　　……

　　伊一在盥洗室里洗了把脸，镜子里的人依旧睁着一双血红色的写轮眼，水珠顺着阴郁苍白的脸流下，打湿的黑发粘黏在脸上，她扶上了镜子中的自己，眼神依旧没有焦距。

　　不像真人，倒像是蜡像馆里诡异肖真的蜡像，几乎要以假乱真似的代替活人。

　　“你是……谁呢？”

　　——

　　事实上，伊一住进族长家也就三个月前的事，为了回报伊一的父亲真一在战场上为他当下致命一击的情，在伊一父母皆亡的情况下，富岳收了伊一为养女。

　　对于伊一而言，住在哪儿，和谁相处并不是一件值得注意的事，她的世界只有自己，或许还有花鸟风月，但不可否认，这种绝对的隔绝是一种另类的高傲。

从另一方面说，或许富岳是一个好的族长，却算不上一个好父亲，在美琴有任务时，照顾伊一与佐助的任务就落在了鼬头上。

　　但鼬是一个早熟的孩子，即使要照顾佐助和伊一，他也能安排好自己的训练时间，更何况伊一本身就是一个让人省心的孩子。

　　鼬带着佐助坐在了长廊上，伊一沉默地望着那片与往常无异的天。

　　她心里有一股莫名的烦躁，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会发生一样，这令她忍不住掐自己的手心，试图让头脑清醒一点。

　　不过没过多久，恐怖的威压便席卷了整个木叶，远远的天边，一头九尾的赤红野兽在大肆破坏，浓郁黑红的查克拉弥漫在空气中，带来一股窒息感。

　　视线被层层建筑阻隔，但伊一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那个威势恐怖的查克拉团，房屋开始摇晃，鼬已经在用布将佐助缠在身上，佐助在止不住地哭，鼬一边不断用手安抚佐助，一边看向伊一。

　　“伊一桑，接下来请跟紧我。”

　　“我明白了，鼬君。”

　　回应了一声，伊一沉默地跟着鼬离开了宅子。

　　不断有巨石落下，在意识到跟着人群容易发生踩踏后，鼬便领着伊一尽量从边上走，尽管有巨石落下的危险，但比起被人群席裹前进，这样可操纵的空间显然更多。

　　比起听天由命，显然鼬更相信自己。

　　慌乱的人群在灾难前也犹如四方散落的蚂蚁，不堪一击，推搡惨叫，血肉横飞，这一切都落入了伊一的眼睛，她沉默地注视着，不知在想什么。

　　鼬的神情是难得的严肃，避难所还有一段距离，然而让两个五岁的孩子和一个婴儿平安到达无疑是艰巨的，但无论为了弟弟，还是伊一，他都必须做到。

　　或许是三个月来的自闭阴郁，又或是天才与生俱来的自信与责任感，鼬此时并未将伊一这个拥有了单勾玉写轮眼的“战力”考虑进计划。

　　伊一忽然伸手将鼬拉离了原来的位置，一块砖石从视线死角砸落，恰好落在鼬身边，鼬还未收起眼底的一丝惊讶，伊一便开口了。

　　“我帮你吧，鼬君。”

　　语气平静，带着运动后的喘息，眼前的种种好像都如平常，就像训练中的体能训练一样不值多加注视。

　　鼬观察着巨石落下的轨迹，冷静地计算路线，没做过多的思考。

　　“那就麻烦伊一桑了，请帮我注意视线死角处的坠落物。”

　　即使有了写轮眼的帮助，在经验和年龄的束缚下，走到避难所的两人还是不免狼狈，身上更是多了不少伤口，倒是佐助，依旧白嫩，也不哭闹了，睁着双水灵的眼睛瞧着面前灰头土脸的两人。

　　伊一在看到避难所的时候就关闭了写轮眼，她年纪太小，写轮眼会给身体带来巨大负担，更何况已经到达了目的地，凭鼬的能力，就算会狼狈些也用不上写轮眼。

　　在与鼬的相处中，她早已为对方的能力打了个勾。

　　她拒绝一切伤害自己的存在。

　　——

　　宇智波是喜欢抱团的一族，即使是这种情况下，也隐隐有种泾渭分明的感觉。

　　鼬抱着佐助休息，在一切安稳后，他也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父亲的期盼，母亲的信任，还有族人的赞美——但他还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

　　“伊一桑，你的体能很差。”

　　鼬开了个不像玩笑的玩笑。

　　“哦。”

　　伊一察觉到佐助在盯着她，在鼬反应未及的时候，用手指戳了戳佐助的脸。

佐助黑黝黝的眼睛盯着她，不哭也不闹，写满了好奇，他伸出了胖乎乎的小手在空中挥舞着。

　　“这是，Sa-su-ke，佐助。”

　　一种好像从未见过的新奇语气。

　　鼬不可避免地僵了僵，“佐助还小。”所以别戳他。

　　伊一抬头凝视，“佐助很干净。”

　　“鼬君，很喜欢佐助吗？”

　　“因为佐助是弟弟，伊一是妹妹，我会保护你们的。”

　　“保护？鼬君，会保护，我和佐助。——因为是血缘上的亲人，所以鼬君会保护佐助，那鼬君为什么要保护我呢？”

　　明明毫不相干。

　　“伊一是妹妹，无关血缘，是我们间的羁绊。”

　　“羁绊？不明白……”

　　伊一低下眼睑，低语声湮没在嘈杂的人声中。